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小的像蚊子般嗡嗡,许晏宁一个转身,众人以为她是没听见,谁知道,下一秒,她长.枪往前一掷,正中数十米远处靶子的红心。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也纳闷了,这赵涛熙平日里为人谦逊又忠厚,今天怎么这么大胆,要不是他那天回来伤的太重,军棍怕是早就下去了。
真的是不要命了!
许晏宁松了松微酸的手腕,目光盯着自己的枪,逆着阳光眯了眯眼睛:“尚可。”
她转过身,对那小卒说:“既然他赵涛熙不来,那本将军去便是,来两个人,带上军棍,跟我去。”
众人:“……”
这是要把躺在床上的赵副将连着人带着床给打折啊!
许晏宁倒不管身边人如何看,他们也不管真的出言劝阻,她执军纪严苛,而赵涛熙一而再、再而三的触了她的逆鳞,她可不管此刻这人是躺在床上,还是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
她还没走几步,身后有人追了过来,唤她:“将军。”
许晏宁回头,冷若冰霜的脸颊之上回暖一些,对老将点点头:“忠叔。”
这来人正是她父亲定远侯生前的副将,虽早已上了年纪,但这次许晏宁出征,他还是执意跟了过来。
忠叔两鬓已然霜白,他为人一如他的名字般忠厚:“将军,你这般架势,怕是真的想把赵副将给打死吗?”
许晏宁皱皱眉,没说话。
忠叔看着她,心里面忽然一阵疼。他的妻儿战时早亡,等他解甲归田,家里面便只剩他光杆一个,他也没有再娶,也跟着住在了定远侯,也算是看着许晏宁长大的。
她肩上背负的实在是太多了,如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大多早已披上嫁衣,夫妻举案,而她,垂下的眼眸里,不知掩着多少沉沉的心事。
忠叔叹了一口气:“罢了,将军心意已定,我就不再多说,免得有倚老卖老之嫌,我多嘴一句,过刚易折啊……”
许晏宁没说话,对他点点头,转身,带着人继续走。
等她到了赵涛熙帐篷边上,还没掀帐篷,就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仿佛是已经伤了心肺。
身旁的小卒喊了一句:“赵将军,将军过来了。”
帐篷里的咳嗽声忽然变小了些,似乎是被勉力压制住的:“请、请将军进来。”
许晏宁微微蹙起的眉头松开些,掀帐进去,目光先一扫室内的摆设,全是灰蒙蒙的一片,老旧的要命,就连赵涛熙睡着的床板,也因为他此刻挣扎着坐起来,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边关苦寒,她以前听说过,赵涛熙是穷苦人家出身,很重义气,不管是谁伤重,他但凡看见了,都会把人背回来,绝对不会丢弃同伴。
想到此处,她脸上冷峻之意淡了一些,坐了下来,直视着赵涛熙,显然是想给他时间,看他怎么解释。
不过,半晌,赵涛熙也没说一句话,许晏宁眉头又微微蹙起来。
初凝不是不想说话,是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忘记了言语。
许晏宁实在是太他咩的好看了!老天不公,这世界上怎么可以有着这么好看的人啊!
初凝舔了舔嘴唇,想着许晏宁是当真不负系统资料说的‘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这八个字。
一根红缨束起的青丝如丝如瀑,光洁的额头饱满圆润,肌肤白皙若美玉,琼鼻挺拔,蜜唇如樱花,眉若远山,一双丹凤眼,眼角上扬扬起,眸子黑亮如琉璃,眸光一扫过来,就叫初凝两腿发软。
v999看她这花痴样子,不由的侧翻了身子,小小的银鱼头对着她,默不作声的对她翻了个白眼。
初凝一把按住那翻了个身的小银鱼,真的是,会武功的人,眼力都不会差,它这么乱动,等会被她看见了怎么办。
初凝轻咳一声,清冽的声音里微微透着沙哑:“将军,末将没想到,将军会亲自来看望末将,一时激动,不免失态。能得将军如此对待,涛熙死而无憾。当日末将思及将军生死,违背军令,实在惭愧……”
许晏宁:“……”
我能说,我不是来看你的,是想来打你板子的吗?
初凝又咳嗽了一阵,过了好半晌才停,因为刚才v999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攻略目标:许晏宁;好感度:0】。
许晏宁终于说话:“嗯,你有伤再身,小事无妨。”
初凝又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而后忽然趴到床边,拿着帕子捂住了嘴,等她松开手,帕子上早已一片鲜红,她手心攥紧,迅速的往怀里一塞,毫不在意的说:“不知将军这番来找我,有什么事?”
以许晏宁的目力,自然是能看见刚才那被血染透的帕子,她没想到赵涛熙伤的这么重。
此刻对上初凝清澈的目光,她不由的偏过头,不再与之对视。
她的心里浮现那一日的场景。她本想诱敌深入,却不料被困深山之中数日,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她带一队人死战,掩护着其他人送消息回大营。
那晚月光很亮,许晏宁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人。在她双手脱力,几乎握不住芦叶枪的时候,是赵涛熙带着一小队先锋,杀了进来。
许晏宁还记得,这个向来为她不喜的瘦弱副将,那一刻眼睛里腾腾的杀气。
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也是为了救她才违背军纪的。许晏宁心里轻叹一声,她看了看赵涛熙清隽的眉眼,此刻毫不躲避的直视着自己,心底忽然软了软。
系统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