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白昊顶着那么一头纱布回来——黄芩领着他去医务室简单包扎过了——在家里打牌的白母顿时扔了牌过来呼天喊地,白昊不是什么老实的,以前也常和人闹过,身上带点小口小伤的。但这次半个脑门都包起来了,吓得她以为儿子出了车祸。当听到白昊这不是出车祸而是给人打的时候,白母更是惊了,实在想不通那个不长眼的能往他们白家脸上挥拳。
“你这个傻的,打你那个疯子瞎了眼,你就站着挨打?也不知道躲一躲。”
白昊哪里好意思说他根本躲也躲不过去,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到家还被白母念叨,顿时爆发了冲她吼了一通,上楼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最后还是白母在门外好说歹说哄着下星期让他爸去学校收拾那小子,才把白昊带出来重新去了趟医院。
秦甄刚留学回来,现在在秦家的私人银行银行做高管。她是个典型东方美人,鹅蛋脸,柳烟眉,一双眼睛大而亮,似水含情。光看外表是个很单纯柔弱的姑娘,实际上行事作风完成继承秦父,比她这个弟弟聪明刚硬得多。秦天一回来就找她诉苦去了,秦甄听了前半段只觉得打他弟弟的那个大概就是吃不住苦崩溃反弹了,听到季冬桐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时倒是顿了顿。
“你们学校是从来没有贫困生上学的先例吧?”
秦天傻了傻,想了想回答确实没有。他现在回想起季冬桐的眼神还有点发怵,忍不住拉了拉自家大姐的袖子。
“姐……他不会真有来头吧……”
“就算有来头,莫城有几个的来头能大过我们家?”秦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抚,“下周就知道了。不过是收拾起来简单还是麻烦的事,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别打伤了。”
周一的家长会办在下午,上午半天没课。到了点殷夏的校门就陆陆续续停靠下一辆又一辆的豪车,随便在旁边拉个条子都能直接办场车展。
白昊、秦天分别是带着老爸和姐姐过来的,此刻白阑和秦甄坐在他们的座位上,他们就站在一边。其他人大都听孩子回家说了周五发生的事儿,眼神都不着痕迹地往白阑和秦甄的脸上瞥。
然而直到家长会正式开始,黄芩已经说完了开场白,季冬桐都还没在这个教室出现。白阑的脸色已经y-in沉下来,觉得自家儿子就是被那个小子耍了;秦甄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急得秦天和白昊的眼神不住往门口扫。
两家人气场都很强,黄芩是靠着和校长沾亲带故才能这么年轻要了殷夏班主任的位置,此刻现在站在讲台上有些尴尬。她当然知道这两尊大佛在等什么,其他的家长也有看好戏的意思,讲完开场白后几次张了张口都不知道该不该照常继续讲下去。
这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高一的年级段长急匆匆地敲门示意黄芩出来。黄芩不明所以,躬身说了句抱歉就出去了,被段长一路催着小跑到校门口。她穿着高跟鞋,平时体贴的男段长这回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几乎是拽着她在走。
黄芩压着怒气和他到了地方,一抬眼心里那点抱怨顿时都停了——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学校的几个领导都在,此刻以校长为首站成一队,都候在一辆黑色的悍马车前。
而那辆悍马呢,对着这么群人甚至连车窗都没摇下来。
“你怎么还知道来!”
黄芩被校长狠狠一瞪,挥手上去让她给“贵客”拉开车门。要说实话殷夏那个学生家长不是有头有脸的人?黄芩也是和其他的班主任一样在校门口把家长都迎进去、登记确保了除季冬桐之外没有其他家长遗漏了才回的教室。但那都是班主任的活,哪有校长带头等人这个阵势的!
为什么偏偏要她来……黄芩心里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年轻的女老师j-i,ng心修饰过的脸克制不住发白,额头上已然被自己的猜想骇出了冷汗。
她在校长的催促下拉开车门,里面的季冬桐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座上,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黄芩在这一瞬间几乎站立不稳,季冬桐推开她从车里出来,半弯下腰朝车里探出了一只手。她被推的后退两步,这才从现实巨大的玩笑中回了点神,注意到之前车里坐在季冬桐里侧的人——
一只手从车里伸出搭上季冬桐的手掌,那只手手背苍白,手掌大而宽厚,是非常明显的男人的手。袖口之上露出的手腕带着一块表盘很大的手表,没有镶钻,样式很古朴,看不出是什么牌子。这只手掌几乎完全盖住了下头少年的手,借着对方略一施力,苍白的手背下有青色的脉络在皮肤下鼓起,骨节凌厉分明,像嵌在岩层里的蛇。
陆锋迈出一条腿,从车里探出身。他今天难得穿了正装,西装三件套把高大的身量衬得笔挺。他的眼神淡淡地落在傻在原地的黄芩身上,在一众人迎上来的问好声里握了握小孩的手,朝对方自我介绍道。
“陆锋,季冬桐的家长。”
教室里的白阑等得不耐烦,没好气地教训儿子给装模作样的穷鬼骗了,就不该来这一趟。
“白处别生气,这事儿和令公子哪有什么关系……回去查一查,直接让人处理了那小孩就行了。”
坐在白阑旁边的一人给他点上烟,他也是政府机关的,比白阑低上一级,是个副处长。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打个眼熟总归没错。
白昊心里也点头,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急忙跟着帮腔,还体贴地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