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平跟在他身后,看他走在前面驼着背的身影。自己是被他拒绝了吗?说不清,加快两步,走上前去,想去拉尚雪臣的手。
尚雪臣侧身让开,问他,“干嘛?”
季书平伸手过去,想用小拇指勾他的小指。尚雪臣把手别到背后,“你该不会是……”
想要牵手吧?尚雪臣想起,他们还真没牵过手。他把手塞进口袋,“想都别想!”
“为什么?”季书平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又变成讨糖吃的孩子“牵衣服行吗?”
“不行!”尚雪臣拉开他牵住自己衣角的手,他不是心慈的人,不是想对季书平心狠,只是想对自己心狠一些,“两个大男人牵什么手?!衣角,袖口,领口都不行!”
季书平收了手,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又去解自己的皮带。
尚雪臣看了吓住,连忙伸手阻止他的动作,在看一眼周围有没有人,“你到底要干嘛?!”
糖讨不到,季书平只想耍赖皮,“牵手不行,衣角,袖口,领口都不行。那牵皮带可以吗?”
尚雪臣简直要被他气死,话也不多说一句,撒手转身就走。走没两步,又叹气回头看季书平,季书平正低头垂眼的跟在自己身后。他想,自己果然对季书平狠不下心,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就好。
他走到季书平面前,“食指伸出来,只牵一根手指不收费。”只牵一根手指,还是碍于面子。
季书平伸出左手食指。
尚雪臣从兜里伸出右手,拽住季书平的食指在前面走,然后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样总比手牵手走在大马路上好些吧。要是拽尾指,又显的暧昧。抓他中指呢,又好像有性暗示。可现在想想抓着食指好像也挺隐晦的,早知道抓手腕了。尚雪臣在路上纠结了半天,关于拉个手自己都想这么多,想想也是矫情,还不如开始的时候大方点直接抓个手了事。
正这么想呢,季书平的其余手指就缠上来包住了尚雪臣的手背。尚雪臣惊动的侧头看他,”你!”
“五万。我想要付费服务”报完价码,季书平走到了尚雪臣的前头,只留个下颚线给他看。
尚雪臣心想,这不算是借口,人家出价了,好歹得服务到位。尚雪臣松开了季书平的食指,五指扣进季书平的指缝。
两人就这么十指相缠的走在路上。尚雪臣为了保持心平气和,一直在心里反复念着,五万,五万,五万,牵个手就有五万,不是亏本的买卖,不能想太多。他感觉掌心有些s-hi了,不知道是他s-hi的,还是季书平s-hi的。这让他有些分了心,回头再在心里念五万的时候,突然就有了“如果没有这五万呢?”的想法。
那当然是……这个想当然后面尚雪臣没有给出结果。
当然是牵住他了,还是当然是甩开他?
尚雪臣没在去想了,鸵鸟一样把心埋进土里。拿平时他的那套理论来说的话,心中迟疑的那一下,都是因为心中衡量的天平偏了心。可他现在不想承认,只能装鸵鸟。
两个人沿着公路走,天都黑了,只剩海边最后一点残晖。海风刮过来的时候,尚雪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偏偏季书平还要停下来,看那最后一点余晖沉入海里面。
无聊。
尚雪臣陪他站在路边看着海的时候心里就这么想。可停下看的时候,也是入了神的在看。看过海上的日出和日落,有了开始和结局,这才像度过了完满的一天。
他看着余晖入海,看海浪拍岸,海风迎面扑来,带着咸味和s-hi气,撩起额前的头发。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响也融合风声吹进耳朵里,还好不算讨厌,心都被吹温柔起来,手还被人牵着。萦绕自己多年的孤独都被海风吹走,只留下被人牵住的温柔。
可是还差一点。差什么?
海风迎面吹来的那一点温柔,挂在心里容易摇摇欲坠。他看着海鸥在礁石上着陆,自己终于明白,原来他还差一个着陆点,可以让温柔在心上着陆的平地。他厌倦了漂泊无依,想像那只海鸥一样有所停靠。
季书平的名字在心里浮现。
尚雪臣扭头看了一眼季书平,如果他这会儿抱我一下该多好,很想被他抱住。念头一起,立马摇头晃脑的扫开脑里的这一不切实际。他扯了扯季书平的手,继续往回走。那一瞬的多愁善感,差点害得尚雪臣动摇了。
到了酒店,一进酒店大堂,尚雪臣立马就甩开了季书平的手。
尚雪臣看到等在大堂的康叔时,只庆幸自己还存有理智。季书平也恢复成了康叔眼里看惯了的正经少爷,他看了康叔一眼,没多在大堂多做停留,跟着尚雪臣进了电梯,留康叔一人在大堂里皱紧眉头。两人在电梯里的时候都没再说话。尚雪臣的房间就在季书平的对面,出了电梯,他直接就往自己房间走,刷卡开门,转身要关门的时候,季书平站在对面的房门前看着他。
快关门!快关门!快关门!
尚雪臣脑里的警铃响起快关门这三个字,重复警告着他。头脑是理智的,可心呢?心被海风灌满,听不见警铃响,他开口问对门的季书平,“有事吗?”
“五十万。”季书平盯紧了他报着价。
尚雪臣听到愣了一下神,心脏抽紧,季书平报完价也没了动静,像是一场拍卖,他报了价码,等着尚雪臣落锤定音,如若不行,再加价。两个人,一个站在房门后,一个站在过道里,谁都没有出声,也不算是对峙,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