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南面的鞭炮声,一次次响起;山坡南面的欢声笑语,从清早响到下午。财叔、财婶听了,都憋得慌。
罗振富在家中吃红薯饭,想到三个弟弟因帮赵家建房,如今在赵家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地享受,心中很不自在:“妈的,赵家是栽有摇钱树还是藏有聚宝盆?中秋节后刚买了二百亩水田,现在又建新庭院,银子花得似流水。”
财婶捧一大碗红薯饭,自己吃里面的红薯,用勺子挑了米饭喂孙子,悻悻地说:“还不是娶了个好媳妇,把娘家的银子都搬了来。昨天赵家媳妇的婶娘来,那李太太穿金戴银的、有一群丫环侍候,拉来了三车东西,还少么。”
山坡南面的酒席散了。回家最迟的罗振荣捧回满满一盘的肉,财婶接过一看,都是些逢年过节才吃到的鸡肉、鸭肉和猪肉,捧了去厨房热给孙子吃。听儿子阿荣说,凡是帮收拾碗筷的人都捧了满满的鱼肉回家,财婶心中难平静:半年前一样生活拮据的赵家,是发达了。
到这寒冬时节,整个长乐村已经有一半人家开始往饭中放红薯或拌木薯粉,为的是让家中存放的粮食可以捱到明年夏收的时候。赵家搬入新居的酒席,居然剩下这大盘大盘的鱼肉。
财叔看财婶热儿子捧回的鱼肉,香了整个厨房,教训阿荣:“你傻了,既然赵家剩下的鱼肉多,你咋只捧回这些?”
“父亲,我又没有带篮子去,这盘鱼肉很沉的,总不能一手捧一盘回家。有人带篮子去的,是拿了几盘。”
财叔、财婶和罗振富听了,跺脚叹气、惋惜。
从赵家散了酒席回家。张依兰就坐在自家大场地旁光秃秃的梧桐树下,忧郁地望赵家新庭院。时间长了,坤伯母担心惹来闲话,拉了女儿回房间。张依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呆呆的,直到吃晚饭仍是闷闷不乐。
坤伯母后悔,回房间歇息时,对坤伯说:“早知道阿宇有大出息,当初就不该阻止依兰跟他来往。”
坤伯没好声气地说:“当初我就劝你,别小瞧了阿宇。我所教的徒弟中,最有胆识、最肯上进的就是阿宇了。你不信,只看到赵家几间泥房子旧茅屋。配不上依兰。”
坤伯母更是懊恼,直说悔不当初。坤伯看到妻子难过,不忍心,劝说:“其实,你也没必要后悔的。赵家现在拥有的,不过是儿媳妇从娘家带来。若没有敏敏,赵家也不会拥有现在的财富。”
“你说错了,赵家建房根本不是敏敏娘家人资助的,中秋节后买二百亩水田的事,李家那边根本不知道。我这两天套问李太太。赵家只送给敏敏五十亩嫁田,其他零碎银子都有限,李太太听说赵家刚刚置买有二百亩水田。十分吃惊。”
坤伯沉下脸:“阿宇收购药材,应该有几百两银子进帐,几次挖药材最多收入几十两,他买水田、建房这几千两的银子,到底从哪里来的?他几次去县城。莫非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坤伯母吓一跳,不敢肯定地说:“不会吧。自中秋节后。月娘是整天乐呵呵的,若是儿子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她能够这般乐观?对了,中秋节前赵家曾来穿戴十分讲究的人,住了两天后由阿宇和敏敏送走。我碰见一群人行过大场地下的小路,年轻的少妇抱个小孩子儿,一个中年男人抱个三岁左右的小孩,跟赵家三人有说有笑的十分亲热。事后我问月娘,月娘含糊其辞的只说是亲戚。”
“世上会在这样大方的亲戚,一下子送给几千两的银子?”坤伯质疑。
夫妻二人坐在火盘边取暖,对赵家的事猜测半晌,后来谈及女儿张依兰的亲事。
坤伯说:“新来的李祥柏读书刻苦,小小年纪已经考取秀才,习武也肯吃苦,才十四岁的少年就已经懂得内敛,不论对谁都一团和气,却也不懦弱任人欺负。不知他是否已经订亲,若得他这种人为女婿,依兰这辈子无忧了。”
坤伯母喜孜孜地说:“我今天上午试探李太太,说依兰没有定亲,那李太太就有意无意的看依兰,有几分意思。明天我找敏敏,请她帮我们试探李家口风。祥柏这孩子人好是一件,更难得的是李家没有纳妾的习惯,我跟李太太闲谈时得知,李三老爷和敏敏父亲在世时,最是反对纳妾的。”
坤伯听了也喜欢:“那更好了。依兰这孩子,让你整天关在家中不跟外界接触,养成单纯、柔弱的性子。我最担心她娶到大户人家去,没有心计让小妾们算计了去。”
坤伯母不同意丈夫的看法:“依兰性子柔弱,是天生的,哪里因为关在家中?敏敏自小娇生惯养的在深闺中长大,你看她可是个任人拿捏的?月娘过去对敏敏总看不顺眼,现在跟儿媳妇说话都是笑眯眯的,可见是敏敏手段高。再有,卢二娘、财婶中秋节后在村中造谣中伤月娘和敏敏,恼得敏敏两次单身上门算帐,现在卢二娘、财婶遇到敏敏都低头闪过,哪里还敢说她半句闲话?!”
“嗯,罗家那个阿荣,在敏敏面前畏畏缩缩的。奇怪,他为什么害怕敏敏?”坤伯想不明白。
......
赵家的新庭院。
大门外、厅堂门外都挂上大红灯笼。东边的倒座房里,福儿往火盘中添加炭火,让房间内暖烘烘的。李祥柏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念书,琅琅书声在黑夜中飘扬。
月娘沐浴过,回西边正房休息,忙碌两天,好累。
李画敏沐浴过,回房间换上大红衣服,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