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努达海的额涅以死相逼将他强拉了出去,严格来说是有些对主子不敬的,她一个守寡之人,对唯一的儿子极为看重、视之如命的心情,大家都可以理解,但理解归理解,但她将儿子的安危置诸于由他们奉养的端亲王世子和格格之上的举止,却还是并不合宜的,气恼之下,态度上更是有些失了进退,只是嬷嬷们正好要将努达海弄出那个院子,这才不加深究,甚至还帮着她说了话。
而自努达海离去之后,嬷嬷们也确是省心不少,至少不再需要防贼似的盯着他们了,也能更多用些心思来照顾世子的病情,不过,格格的昏厥还是吓了她们一大跳,还好,御医很快就诊断出,格格并没有染上伤寒,只是伤心担忧过度,再加上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又听到了好消息,神一下子放松下来,身子有些支撑不住而已,只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以后再多休息休息,就没什么大事了。
将格格送回她的闰房,安置着她躺好,孙嬷嬷对郑嬷嬷和吴嬷嬷说道,“你们在这儿侍候着格格吧,我和钱嬷嬷去世子那里看顾着。”
“不用了,”云娃忙说道,“格格这儿有我就行了,小世子的情形也稳定了,嬷嬷们也去休息吧,你们这些日子也是累坏了。”见孙嬷嬷还有所犹豫,云娃又说道,“如果有什么事儿,我会马上去叫嬷嬷的。”
孙嬷嬷看格格睡得正深,内大臣努达海又不在院里,就没再坚持,对郑嬷嬷和吴嬷嬷说道,“那格格这儿,就由云娃守着,世子那儿,我和钱嬷嬷去看着,你们就去为格格熬些补汤、做些开胃滋养的膳食,等格格醒来后正好能用。”
孙嬷嬷想过了,端亲王府的格格纵有千般不检点,万般不规矩,却是顶着个忠烈之士遗孤的名头,自己等人被派过来,除了格格的闰誉名声之外,格格的身子健康,也是职责所在,虽然御医说格格的身子没大碍,但劳累过度却也容易损元气,更何况等自己这些人能走出去这个院子,将一些情况禀报到中的时候,少不得中也要宣世子和格格进去问话,世子大病初愈,神不佳是可以理解的,可如果格格也是消瘦憔悴,说不定就会有人认为是自己等人照顾不周。
只是孙嬷嬷顾及了这个,又顾虑了那个,却没防着格格晕厥过去的事儿被日日前来打探消息的内大臣努达海知道了,其实知道了本也没什么打紧,毕竟格格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内大臣努达海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却是非常的出人意料,而再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更是嬷嬷们非但前所未见,也是闻所未闻的了。
宜妃本来的丹凤眼已经瞪得溜圆了,声音说不上是气得,还是惊讶得,又或者是两者都有,反正是带着些颤抖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说,那端亲王府的格格,和那内大臣努达海不只是抱在一起,还还”饶是宜妃情爽利,下面的话也有些说不出来。
“大胆奴才,”小佟佳氏的脸色也是极其的不好,但还算稍微镇静些,不过,这却是建立在她并不敢相信这事儿的基础上,“那格格纵是有些不晓事,总归也是亲王府养出来、教出来的,怎么可能行出这等事儿来。”
讷敏呆在一旁,心里直在后悔不已,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儿,自己就换个时候来延禧了。因为小佟佳氏是孝懿皇后的亲妹妹,也就是四阿哥的姨母,讷敏虽不用日日前来请安,但时常探望并陪着说说话却还是会的,这次见到宜妃带着两个嬷嬷过来,她本是想着要回避的,可是宜妃却说,正好这事儿之前是她先说起来的,索就留下一并听听,结果讷敏就听到了她两辈子都想不出的荒唐事儿,好在她一个小辈,并不需要在这个时候抢话或者发表意见,只管默默的听着就是了,并适时的表现出惊讶、不可思议、生气、愤怒等神色,这倒也不用装,对这样的事情,想不做出这样的神色其实也是挺难的。
钱嬷嬷听小佟佳氏对她们的话有所置疑,忙磕了个头说道,“奴才万死也不敢欺瞒主子,奴才也知道这些事很难让人相信,但事实上却真是这样的,那内大臣冲进了望月小筑之后,先是到了世子的房间,见到御医,就上前直接抓着他问道,‘新月怎么样了?她没被传染吧?她不可以被传染,我不允许,我不允许’,御医好不容易才进话去,说出了格格并没有被传染,只是没休息好,内大臣就放开御医,直接奔格格的闰房去了,奴才们当然是要拦着他的,但是他的动作太快,奴才们实在追不上,等奴才们赶到格格的闰房时,就看到内大臣和格格已经亲到一起了。”
钱嬷嬷口齿清楚,记事也明白,所以才由她和孙嬷嬷进来回事,而郑嬷嬷和吴嬷嬷则是留在内大臣努达海的宅第,严防内大臣和端亲王府的格格再有什么拉扯之事出来。
听到钱嬷嬷将事情发展都讲明白了,孙嬷嬷也一个头磕到地上,“主子们明鉴,这等与格格清誉有关之事,给奴才们几千几万个胆子,奴才们也是不敢乱编排的,更何况,这等事儿,也不是奴才们能编出来的。”
“你们是怎么当的差?”宜妃震惊过后,这时也稍缓过来些,但面色却还是发青,质问着那个嬷嬷,“怎么能把格格一个人留在闰房里?”
“回主子们的话,”钱嬷嬷忙说道,“奴才们也是当差多年的,虽不敢说有多谨慎,但却也不会有这等疏忽的,当时孙嬷嬷本也是要让郑嬷嬷和吴嬷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