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墨。”一低沉有力的男子声响起,孙曼闻言立即轻轻迈着步子往楚风的书桌旁去。坐在黑色椅子上的男子一脸正色地看着手中的书,头都未曾抬起过。
待孙曼来到书桌旁,看着书桌上的一小方端砚和旁边放置的一细小的墨条时,有些些发愁。自己从来都没有磨过墨,墨汁她都嫌麻烦,所以在现代的时候,她不用钢笔。
孙曼只好安慰自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即便从来都没有磨过墨,好歹她知道磨墨的步骤到底有哪些。孙曼伸手欲要拿过书桌上的青花茶盏,手还未靠到青花茶盏,孙曼立刻缩回了手,微微抬眸看着正在看书的楚风。“少将军,奴婢去外头拿些清水过来。”
“青花茶盏中的清水便可。”楚风说话的时候头依旧没有抬,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一页书。书房内很静,翻书声立时充斥了整间书房。孙曼轻声道是,而后伸手拿起桌上的青花茶盏,倒了三滴清水到端砚里。
这个就和拿果汁粉调果汁一样,水倒少,味道浓墨色浓。孙曼站在书桌旁,手里拿着细小的墨条,慢慢地在端砚上垂直地打着圈。蹭蹭蹭的磨墨声伴着翻书声响彻在书房内,起初孙曼的头低着,两眼睛直直瞅着端砚,看着清水慢慢变黑,慢慢和端砚融为一体。— du}.渐渐地,孙曼两眼珠子就开始三百六十度转了。转着转着就转到了楚风的脸上,右手依旧拿着墨条在端砚上缓缓打着圈。
倏地,楚风将手中的书放下,抬眼看向了孙曼。此刻孙曼也正在偷偷打量楚风,两人眼眸霎时相撞。孙曼只感觉到一道道厉光射向自己,敌我悬殊过大,孙曼立刻很识趣地移转视线继续看着手中的端砚。浓稠的墨汁静静地躺在砚台上,时不时被孙曼手中的墨条搅成一条清晰的弧线。
“拿纸。”楚风倏地站了起来,将椅子推开。孙曼放下手中的墨条,将墨条轻轻放置在专门放墨条的墨搁上。纸张放在书架上,刚才孙曼偷偷打量书房的时候发现的。
楚风站直身子,黝黑的双眸随着孙曼的身形而动。现下的她一点都不像昨日用脚踹门的女子,粗使丫鬟没有受过任何教导,怎会知晓如何磨墨的?走姿站姿十足十像极了大家闺秀,真真只是一个粗使丫鬟?楚风的眼睛霎时眯了起来,孙曼拿着纸回过身子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楚风双眼微眯的模样。
少将军的眼睛是大而圆的,此刻眯着双眸又显得眼线极为细长,像极了丹凤眼。孙曼缓缓迈步恭敬地将手中的纸整齐的铺在了书桌上,还很是周到的拿起一旁的方墨压着纸张。楚风饶是心存疑惑,到底没有径直问出来。上的一只黑杆毛笔,左手按在纸张的左下角,右手极快地在纸上动作着。
只见一个个刚劲有力,有根有骨,笔锋大气的字在白纸上渲染开来。委实是时时只见龙蛇走,龙盘右蹙旭惊电。孙曼仔仔细细地看着线条行云流水般的字,心里头也跟着辨认了起来。第一个字是将,第二个太草了,不认识。一竖行一竖行的看下去,孙曼约莫辨认地出一半的字。其中包括右下角大气磅礴的楚和风两个字。楚风?
楚风扭过头看了眼孙曼,只见她正低着头小嘴嘟着聚精会神地看着字。这丫鬟可是识字?楚风将手中的上,将手中的纸卷成轴。孙曼立即伸手欲要接过,楚风拿着纸轴的手却是抬高。“你识得字?”孙曼身子顿了下,不知为何少将军要问这个问题。
“略识一些。”孙曼抬眸看着楚风轻吐出声。楚风点了点头,将纸轴给了孙曼。孙曼回过身将纸轴放在书柜里,刚将纸轴放好,后边就传来男子低沉威严的声音。
“识字的女子大多家境殷实或是书香门第,你为何会做了粗使丫鬟?”
孙曼两眼珠子一转,当回转过身子的时候,两眼里头已经盛满哀怨忧伤,出口的话语里头都带了几分呜咽。“奴婢在战事中不慎与爹娘失散,身无分文,只得做粗使丫鬟生活下去。奴婢的爹是教书先生,未和爹娘失散前,奴婢跟着爹学的字。”说罢后,孙曼又故意抬了袖子抹了抹眼泪,眼珠子向上一抬偷偷打量着楚风。
楚风听后,一双浓眉皱了起来,薄薄的闪烁光彩的唇瓣也跟着紧紧抿了起来。片刻后,楚风对着孙曼抬了抬手。“战事对百姓生活影响甚大,现在战事已过,外头好些人在寻亲。你将爹娘名字以及家住哪告知宋氏,若是找到爹娘,自会让你脱去奴籍。”
孙曼的心猛地一跳,她忘记了一顶顶重要的事,她现在不是自由身了,入了奴籍。若是脱离不得奴籍,她岂不是不能开店了?
楚风看着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孙曼,以为她是和爹娘失散过于伤心。楚风垂至身侧的双手紧了松,松了紧。这丫鬟的伤心事是自个儿挑起的,难不成让他好言好语劝慰她一番?一股烦躁的情绪袭至楚风心头,为何这丫鬟总能挑起他的烦躁?将领最是忌讳烦躁。
楚风正在烦躁的时候,孙曼则是想出了一个对策。双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孙曼抬起头来,大眼中泛着水光,楚风低头一看心里头更加躁。孙曼双手放在大腿上,小心翼翼地开口:“少将军,奴婢是不得已入了奴籍。若是以后爹娘找不到,少将军能否允了奴婢,等奴婢攒够了银子能出去自讨生活的时候,让奴婢脱离奴籍。”孙曼说罢后,一双泛着波光的大眼又甚是哀怜地眨了眨。
对于楚风来说,这真真是小事一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