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微微有些擦亮,天边泛起一层白色的云雾,衬着还未破出地平线的的朝阳分外迷蒙,广阔的府邸不时传来几声公**的悠长鸣叫声。
不远处的范展颜倚在一木头桩上睡着了,陆凌起身,“已经快过寅时,再晚就不好出府了。”
陈天活动了一下手腕,僵坐的时间太长,受伤的筋骨像注入盐酸一样叫嚣着酸痛,全身像散了架一样。
本来就知道他来这里的可能与公**下蛋的的概率差不多高,但是……陈天站起来,看着破出地平线的朝阳,心里依旧空落落的。
“你出府的次数比较多,有没有鲜少有人经过的小路?”
陆凌看着他,“你不再等等了,小少爷……”
陈天苦笑着摇摇头,“不用了,陆凌,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季泽就是我要找的恋人,我不在乎他记不记得我。可现在我犹豫了,他们除了长相一样其他的什么都不同。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或许在现实面前我该选择沉默。”
看着陆凌愕然的眼神,陈天不再多讲,“告诉展颜,不要让他乱讲,从此以后季府不会再有柳长天亦不会有陈天,就当我已经死了。”
“不跟展颜打个招呼?”
“不了,让他睡吧,你告诉他就行,苞米也有减肥的功效,”陈天笑了笑,有些哀伤。
晨风吹送,带着一点迷雾气息的灌木小道上,陆凌和陈天一前一后走着。
小道两侧的灌木丛枝上,缠绕着一些长在蔓藤软条上的紫蚵频拇瓜吕矗跟自己昨天在季泽的窗外看到的一样,陈天顿下脚步,“这是紫藤花?”
陆凌回头,看到陈天正专注地看着路边开得正旺的紫藤花,“是啊,府里有很多地方都长着这种花,这里的应该是野生的。”
铜铃般样的紫色花朵一簇一簇聚成一串,悠悠在风中飘摇,陈天缓过神,轻道:“没事,走吧。”
季府的大门刚打开,陆凌跟几个看守的算是捻熟,客套了几句,给他们了一点银子也就顺利的出了府门。
“这里还有一点银子,你拿着吧,外面不比在府里,没银子寸步难行,”陆凌把怀里所有的可利用资金全都塞给陈天。
“陆凌,我……”陈天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狼狈不堪的样,为了避免自己会被人当成乞丐,还是接过了那些碎银子,“谢谢了,银子我拿着,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陆凌轻砸着他的肩,“说什么呢,只要活着就能再见面,每个月的十五我都会出府一趟,有事的话你来找我就行,只要别让人认出来。”
陈天轻笑点头,看了看已经爬上树梢的太阳,转头道:“回去吧,再不回去展颜该以为我们俩都失踪了。”
陆凌沉吟了一会儿,看着陈天决绝的样子,哽在嗓子里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直到陆凌的身影消失在亮红色的巨漆铁门中,陈天才收回视线。
冰冷的两座石狮子毫无生机的蹲坐在雄伟的大门两侧,隔断了他最后的一点希冀。
出了这扇门才发现,自己所坚持的一切已经化为乌有,现实生活中本就不存在什么义无反顾。陈天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
再回头看一眼,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季泽。白墙青瓦,太阳的光线照到泛着秞泽的青瓦上,有些刺眼,陈天收回视线,向着未知的方向离去。
陆凌没问出口的话很快就应验,回去找展颜的时候,正好碰上季小少爷愁眉紧锁的站在焚烧过后的破茅屋之前。
“陆凌见过三少爷。”
季泽若有所失的摆摆手,一直盯着废墟看,“他……没有出来?”
看着季小少爷骄纵尽失的惘然样,陆凌不知该不该把实话说出来,又觉得既然陈天已经出府,或许斩断这段孽缘对双方都有好处,毕竟季小少爷日后定会娶妻生子,这些难以抗拒的宿命由不得他。
于是模棱两可道:“回少爷的话,陈天已经走了。”
此‘走’非彼‘走’,只是大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季泽,已经无心去揣度陆凌话语中的玄机,只是本能的以为陈天已经死了。
“哦。”淡淡的回答了一声,季泽没有赘述其他的话语,脸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看着季泽离去的单薄背影,陆凌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罪恶感,自己这样做真的合适?
“陆大哥,陈天呢?”范展颜从木桩边上爬起来,边揉着自己腥松的眼睛边打哈欠。
“已经走了,他让我给你带话,说这里种的苞米等收获的时候你可以都吃了,还说苞米有减肥的功效,”陆凌笑着对他道。
“就这些?他没说要去哪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他玩?”范展颜孜孜不倦。
陆凌笑着揉揉他乱糟糟的头发,“以后还会见面的,”抬头看向天空,也许陈天出府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这个世俗的牢笼压制了太多人的命运,能走出去经营自己的人生或许是件好事。
七月初,醉春楼中热闹非凡,忙前忙后的张罗着七夕之夜的花魁争夺仪式的筹备工作。
“姵姨,前两天捡回来的那个人醒了,现在正在后院洗澡呢,”一个十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站在大堂中间,掠过中间层层人群,对着门口正指挥着挂红色纱帐的女人大呼道。
正拤肩谄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