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击伤的男人惊恐的四处张望,最后把目标定格在靠近窗户的那一桌上,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懒懒的坐在那里。小的正傻乎乎的冲着他笑,好像在嘲笑他此刻的狼狈模样,大的一身浅色青衣,气定神闲,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中的茶碗,看起来并非习武之人。
熊壮男子心下的恐惧之感骤然消失,原来是个俊面书生,还当是什么武林高手。
“客官,您别动怒,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察言观色的店小二似乎发觉了他的意图,连忙跑过来好言相劝。
“滚!”高壮的男子一把推开店小二,径自走到陈天面前,一拍桌子,茶碗里的水迸溅到桌面上,大声道:“是不是你!说!”
陈天掏掏耳朵,很疑惑地看向幡儿,“他说什么,我听不清。”
幡儿笑的一脸开怀,“他说自己像猪头,哈哈……”
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顾不得脖颈中还在流血的伤痛部位,伸手就拉起陈天的衣领,把他硬生生的从座位上拽起来。
拳头还没来得及接触到陈天,裤裆下的命子已经惨遭一击,男子痛的倒抽一口凉气,悬在半空中黑黝黝的拳头就像定格一般不再移动,慢慢俯下身子。捂着自己的命子嗷嗷叫起来。
虽然胜之不武,但好歹也能脱身。
陈天赶忙拉起幡儿,这个死孩子,还在那儿笑得跟招财猫似的,再不跑就被人扁成酱了。
刚跑到客栈门口,幡儿又急匆匆的挣脱他跑回去,“我的面具还在桌上。”
亲娘啊,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惦记着那两个面具,可是人已经跑进去了。
不一会儿,幡儿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兴奋的溜出来,人就跟刚从面粉缸里爬出来一样,全身下下白雾雾的一片,“快跑,他们追出来了。”
“客官,您还没给茶水钱呢——”店小二真执着,至今还没忘了本职工作。
“去死吧,喝茶还要钱,坑谁呢,”幡儿一手抱着面具,一手拉着陈天,头也不回地往闹市跑。
好不容易跑到了安全地带,陈天呼吸有些不稳。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陈天看着幡儿眉毛、睫毛上全都附着一层白色粉状物,睫毛还在一眨一眨的开开合合,看起来相当滑稽。
幡儿揉着眼睛急速喘息道:“刚才被一个人揪住衣领了,不得已才把姵姨给我用来防身的什么粉给用上了,哪知道撒了自己一身,”说着继续抖擞身上的白面。
这个姵姨还真……有先见之名。
“不会有毒吧?”陈天看着在幡儿的揉搓下,从脸上掉下来的东西有些想笑。
幡儿委屈道:“好像是面粉,搓不掉了怎么办?我的形象啊!”
陈天满脸黑线,这才刚断,就对自己的相貌开始臭屁,那等真长成帅哥的时候还不得自恋死。
受不了他的哀嚎,陈天从他怀里抽出一个面具,“别嗷嗷了,把这个戴上。”
幡儿把另一个面具扣到陈天脸上,嘻嘻道:“一块戴,”说完哼着不着边调的曲子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大摇大摆的离开。
留下一个拿着小白兔面具的人独自咬牙切齿。
陈天相当郁闷,想自己一个二十四岁的大龄青年,一米八五的傲人身高,带着一个粉粉可爱的小白兔面具肆意的穿梭着车水马龙的闹市中,着实有点……囧。
刚才在用筷子袭击那个中年男子的时候,陈天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的体内似乎蕴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只是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像是被另一股更大的力量生生压迫住。那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只是在听到到季泽被人侮辱,自己愤怒到极点的时候,那股四处流窜的力量才稍微渗出一点,汇集到捏着筷子的手指上,似乎在一刹那,筷子就先于大脑的思考一马当先飞出去,直击对方。
一切都有点不可思议,陈天隐隐觉得这个躯体原来的主人,似乎并不像自己先前认为的那么小白,想不透……
“小天,这个面人太好玩了,哈哈……”幡儿挤在一群正在观看现场捏面人的人群中间,艰难的回过头来冲着陈天喊叫。
带着一个小白兔的面具,陈天有些尴尬,虽然别人看不到他的脸,但他总觉得这个不伦不类的形象,严重挑战了他男尊严的底线。
猛然回首,街角对面相携着走过来两个引人注目的绝佳公子。夕阳的余晖笼罩在两人身上,身形纤体的那一个更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子,此时陈天眼中早已存不下其他的东西。
浅蓝色的暗纹布靴,月白色的锦衫,腰带左侧随意系着一块环状玉佩,打扮简单又大方。只是这么清淡的装束,看在陈天眼里那就是天人之姿,清丽的面容有些憔悴,没有了往日的飞横跋扈,多了一点淡淡的忧郁。
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形形色色的路人全都变成可有可无的布幕。陈天屏住呼吸,压下心里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的躁动。
季泽,是季泽,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此时此刻就在不远处朝他的方向走来。
强烈的悸动很快就被现实击碎,季泽旁边那个紫衣男子正讨好似的跟他的宝贝讲着话,讲的眉飞色舞,嘴边都咧到耳后了。
季泽有一下没一下的回应着他,神色黯淡,微笑着,但笑意并没有传达到眼睛里。
心又渐渐开始坠落,陈天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他应该已经知道我死了,或许自己的生死对他来说干本就无关紧要。万一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