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朱漆红墙将诺大一座皇城层层围起,东一处高耸入云琉璃石垒砌而成的摘星台,即使远观仍觉得耀眼。
皇城中最高的建筑,罪孽最深的高台。
夜风浅寒裹了馥郁,漫进这空中亭落似是能将其中淡淡的腥气掩盖。
着一袭绛红裸肩袍的女子,单手撑头侧卧在铺了裘皮的软榻之上,赤裸的双足夜色下散出奇异空濛的白,似照了晕圈隐隐发亮。风来,银铃接连响起,女子微眯了眼,极其沉醉的深吸口气,鲜红饱满的双唇缓缓向两边撑起,拉开的弧度妩媚妖娆。素手自金线滚边的广袖中探出,纤纤玉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点在榻前台上的八角杯上,“都说这摘星台是孤魂野鬼最喜的地方,今日鬼节,你们可是都来看哀家了?”女人的声音很低,慵懒中略略透着蛊惑。
媚到骨子里的祸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一语,皆能让人心旌荡漾,李暮霞恰就是这种女子,天生便是为了蛊惑君心,祸乱天下。
十四岁进,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这个朝代的消亡,所谓祸水,就是要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她是天生带了魔血的人,六道轮回天理报应皆与她无关,她只能由着自己的方法,苟活,多一天,便是赚的。
举杯将赤色体一饮而尽,唇瓣顿时染上新色更为娇艳欲滴。这一杯是从全国甄选出的年轻才俊的心头血,每日饮上一杯才能让她容颜不败,内力无失。
祖训里说,李氏一族原姓桑丘,曾受那氏先祖诅咒,自此没百年就会出一个淌着魔血的魔物,世世代代将桑丘之名抹黑,受天下人唾弃。
李暮霞咬了下唇,猛将手中杯子掷出老远,哐当砸在柱子复又落地,声音煞是刺耳。“魔物?我便要看看这天下能不能禁得住我祸害!”话音落地,倏尔抬头,斜了眼角睨向一边,“李萧,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李萧敛眉,微展出笑意,“不愿打扰皇后娘娘的雅兴。”
李暮霞冷哼一声极为不屑,嗤道:“别动什么歪心眼,小心连骨头都剩不下。”
“人生一世终要化为尘土,却是连骨头都剩不下。”李萧调侃着坐到她身侧,单手环住她如柳蛮腰,挑眉,“难道不是么?”说话间,脸颊越来越低,终将一吻印在她带血的唇上。
李暮霞嗔怒的表情顿时散去,单手将他推开,坐正了身子,“别在这卖乖了,我知道你受不了那股子血腥,慕容向晚可是找着了?”
李萧努努嘴,“若是还没消息,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微臣?”
李暮霞闻之变色,正欲发飙被李萧用唇堵住,他缠着她的舌含糊哄道:“他们藏的很隐秘,再等等,相信我,宝贝。”
李暮霞的怒气终被压下,很快整个身子便软在李萧怀里。
南明郡,乌云遮月,酝酿了几天的大雨迟迟不肯落下,闷热的叫人喘不上气。
苏晚才洗过澡,新衣便又被汗水浸了,故而对灯下凝目看书的那汐很是佩服。
“娘子可是不知心静自然凉的道理?”那汐故作悠闲的勾勾唇角。
苏晚一把抢过他的书,“我只是奇怪你明明心不净又怎么能不出汗?”看他有意出演狡辩,立时伸了玉指将其唇瓣压住,晃晃手中的书,“将近半个时辰了,你一页都没掀,相公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一页书里猫腻太深要你回味无穷吧?”
那汐张嘴将她指头吮住,起身便将苏晚拉进了怀里,“我们去度蜜月好不好?”
度蜜月这件事还是两人正果初修的时候苏晚整天嚷嚷的事,此时已是老夫老妻,他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提议难免让苏晚生疑。那汐吸口气,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最近总会不安,很强烈,蓬莱氏的回信迟迟不到,我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苏晚搂着他的脖子冥想片刻,“凭直觉可是女人常办的事。”
“你相公我可是算命的。”
“……好吧,大师说去哪里度蜜月好?”
“安平。”那汐故作神秘的一笑,紧握了她的手,“怕么?”
苏晚点头,“还行吧。”
白鹭新朝初定基还不够稳固,他们现在去安平有多冒险她很清楚,但是他既然这么决定了,她就不想怀疑给予百分之二百的信任。
次日,天空依旧霾不定,偶有缓风掠过,像被燎着的热气丝毫见不得清凉。
苏晚整个人蜷在床的最里面,对于那汐这座火焰山的抵触实在是从潜意识中散发出来的。先醒来的那汐有些无奈的看着缩在边缘的可人儿,脸上弧度越开越盛,最后终于抵挡不住诱惑将她强行拉到身边。
“娘子,醒醒,今天要去见个朋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每天苏晚都要被这厮给折腾醒,久而久之也便练就了闭着眼睛恩啊这是搪塞的功夫。那汐无奈,只得将她整个扣进怀里实施色诱。苏晚便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直到后来心尖燥痒难耐,才是真的醒了。
两人跟药堂中伙计交代好,便坐上了雇佣的马车,那汐只说是在乡野居住的老朋友,而且苏晚也认识见面一定会高兴。
马车行了足有一个时辰方见一个小村落映入眼帘,苏晚丢下一旁故弄玄虚那汐忙不迭跳下马车,朝着一群斗蛐蛐的小孩大踏步过去,才知连问路这件事都无从下手。
倏尔扭头,见走路似猫的某男,正站在她身后笑的不怀好意。
“娘子可是要求我了?”
苏晚皱皱鼻头,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