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扑通地一声,跪下。“报主子,事情失败。”
窗边的男子轻合眼眸,仿佛极力忍着满腔怒火,他一挥手,将酒杯掷到那人面前,斥道:“申画师不过是手无缚j-i之力的女子,你们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养你们又有何用啊!”
一地碎片,那人不敢乱动,只老实地回道:“当时申画师身边有一名武功高手,我们几人不敌,又怕漏露身份,只好先退下。”
武功高手?!
“一名年轻的小子,应该是申画师的情人。武功高强,怕是我们的人全部出动,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男子听闻,以指抚过唇,喃喃地笑道:“哎啦,这就有趣了。我还当申画师是不懂风情的老古究。这下就好玩了!”
同样的深夜,同样的狂风。
城南孙府,账房内,仍亮着几点灯火。
孙四端坐在案旁,案上堆满了雪花花的银锭,本是y-in冷深夜,也被雪白的银两灿亮了几分。
忽地,窗棂叩向了四下,随即有人出声道:“四爷!”
孙四放下一锭银子,宽声道:“进来。”
那人应了声,便推门入内。
一室的银锭,他早已见怪不怪。
孙四就是钱多嘛!
被人打断数银两的乐子,他最好有要紧的事情,要不然扣他工钱。孙见跟在孙四身边多年,又怎会不晓得他的心思。
一入门,他率先报告:“是关于七姑娘的……”
烛火明灭不定,而孙四眉头拧成一团,他不敢置信地重复喃道:“七娃当真……当真这么说,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沾?!”
孙见重重地点头,他也被吓得跌落在地,差点摔断腿了。
七公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一夜,孙四双手环胸,没有数银两,而是对着烛光不言不语。
第十一章
赤狗,熛怒之神,位南方,司夏。遇之则不吉,因此赤狗 r-i,易生口角,不宜外出,应烧松柏和门笺,闭门谢客,修养生息。
赤狗 r-i清晨,日轮初升,沿街的白雪渐薄,百姓尚在被窝,酒客刚归。
孙七子策马而过,直奔河东竹林。
莫说是赤口日,便是七月十五,她也不怕。
申画师授课的日子定在赤狗 r-i。她说:这日,我有空,你有闲,正好。
别人拜师,是为了学艺。
她拜师,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申小枝的画室位于大椒小舍的左边,与竹林相依。竹影如画,时刻不同,风吹竹叶如奏乐,绕梁余韵。
申画师嗜竹如命,曾言:宁可食无r_ou_,不可居无竹。
她的作品除了山水之像,最多便是翠竹。
画室很大,正中摆下一张紫檀大画桌,长两仞,宽半仞,桌面摆着纸笔墨砚,以及杂乱的画稿,两旁是又宽又大的纸窗,窗下是竹制的长几,几上摆满是瓶瓶瓶罐罐,其余几乎空无一物。
孙七子站在半开的窗前,任寒风吹走她快要满溢的紧张。
门,自外而开。
有人推门入内。
那人见她背影笔直,僵如门外的青竹,不禁笑道:“哎哟,我的徒儿在哪儿呀?不会是等太久,变成一根竹子了呀!”
孙七子一早登门,申画师尚未起,只有阿秀在厅中独个玩耍,檀香替两人准备了早饭,才叩响了申画师的房门。
和阿秀用过早饭后,申画师仍未起,檀香便着她前来画室等候。这一等,便是两柱香,她却浑然不觉。
又甜又软的嗓音非申画师莫属。
孙七子猛地回首,露出她一贯温煦笑脸,柔声回道:“小枝姐姐,你的徒儿在这。”
称呼仍旧不当,但申小枝却不在意,已然习惯。
“等久了吧?!”她脸不红气不喘地问。
若是可以,她只想躺在床上睡到日落西山。她为何要将课程订在今日清早?!她刚刚曾质问檀香。
檀香淡然地应了句:姑娘,无求死则无死矣!
孙七子摇首说应该的。
申小枝搁下手中的布袋,见徒儿拘谨地站在窗边,她招手道:“快过来!坐下。”时辰已晚,授课尚未开始。
“是。”
孙七子缓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