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01拥住了惊慌的白宿:“阿兄,别怕……”
而后那柄华美的宝剑,就没入了白宿的胸膛。
白宿的眼睛猛得睁大,继而竟冷笑了起来。
01拥抱着他,手中还握着剑柄,一遍一遍温柔地喊着他:“别怕,别怕呀……”
鲜血已经在他的脚下蔓延开。
白宿的手在轻微的颤抖,他用尽最后地力气,攥住01的一角衣料。
仿佛将一切都攥在了手心。
他的贪婪,他的憎恨,他的兄弟,他的一切。
“我……等你。”他说。
“好。”他回答。
他将他放在正殿的宝座上,轻轻地合上了他的眼,俯身竟是行了一个至高的大礼,满眼都是化不开的迷恋。
然后他拾起了他的剑。
当门外满身甲胄的羽林军闯进来,瞧见的就是那人一身如火的红衫,头戴抹额,一手饮酒,一手使剑,步伐摇摇晃晃,神色已近痴迷,那剑法却是漂亮的。狂放如风卷残云,fēng_liú似分花拂柳。
一如当年纸醉金迷舞剑时的少年。
他一声一声地哼着唱词,给自己打着拍子。
冬之日,夏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瞧见门口的人,才停了下来:“你们来的好迟。”
他的剑上还有残余着斑驳的血迹,顺着剑身向下流淌。
是他兄长的血。
“来吧,”他提着剑,走向他们,眼神迷离地笑着。“他在等我。”
“卡——”
这场戏拍完,两人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连钟杳杳都看了难受,一个劲儿地喊着编剧发刀子。
等到了化妆间,白宿瞧着他状态不大对,拍了拍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抓住。
01把他整个人都按在怀里了。
“我难受,”01的声音有点发闷,“这谁他妈写的剧情,变不变态啊。”
他演张宗昌,全然是顺着自己的性格来的,多半是本色出演,受影响也就更为严重。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一首悼亡诗,还有最后那个虐死人的结局。
白宿拍了拍他:“没事,拍完了。”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带你出去玩。”
01攥着白宿的手往自己胸口放:“你摸摸,心脏都皱了。”
白宿:……这能摸出来吗?
白宿也有过拍戏受剧情影响的情况,尤其是跟组跟到后期,一场场拍下来,自然而然就进去了。
最后那场拍的,他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白宿只能安慰他:“戏里都是假的,我们不是兄弟,你也不想杀了我。”
01沉默了片刻,忽得问:“要是我想呢?”
白宿作势往后挣扎,肃然道:“……那我现在就很危险了。”
他也不是真的担忧,只是想让01高兴一下。
果然,01笑了起来。
他揉了揉白宿,轻哼了一声:“放心吧,我没想过。”
“但是……我想过把你带走。”
白宿怔了怔。
“你上次不是问我会不会回去?”01慢悠悠地说,“我告诉你真实答案: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去……我曾经想过,如果我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世界,我想把你带回去。”
他知道白宿在另一个世界,会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这样好像也不错,至少白宿只能一心一意地依附着他,成为由着他搓揉的小朋友。
又或者,他们的关系会变成更不同的模样。
但终归,这都是一时的幻想。
他不会、也不能把白宿带离这里。
这个世界的白宿,干净明亮得仿佛星星。他就应该被人注视着、喜爱着、放到心尖上珍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