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无星无月无灯无烛的厨房里,借着那么一丁点儿还未完全消散的余烬,周程的眼睛亮得惊人。
以及嘴唇上一触即没、纯情又郑重的吻。
有点软,有点凉,不知是他冻傻了还是自己烧糊涂了。
江望帆退了一步:“你……你注意一下啊,这里是节目组,对面主卧还有俩人呢。”
周程愣了愣,低低笑了:“哥,你在想什么啊……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你连强吻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江望帆忿忿地想,看着这么好欺负小白羊一个,没想到羊急了还也能拱人!
“我只是想来问问你……”周程抿了抿嘴,突然羞赧,“你,考虑好了吗?”
江望帆茫然:“考虑什么?”
“就是……”周程紧张地舔了下嘴唇,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本能动作,一起拍戏的时候没少见他条件反s,he,此刻却格外扎眼,仿佛在抡着大锤往别人心口上砸。
“就是,我,我的表白说过了,你的回答呢?答应,还是拒绝?”
江望帆脑子里再次“嗡”地炸了一下,足足怔了有五分钟,周程也耐心地等着,一动不动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这五分钟江望帆没想到任何东西,只有周程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在他脑子里跳广场舞,他听了半天想了半天,都没明白那些一遍遍回响的字是什么意思。
五分钟后,江望帆终于憋出一句:“我们都是男的。”
“我知道。”周程走近一步,“你在意性取向?”
“谁在意……”江望帆本能反驳,像是一下子想到什么,“不是,你不是恐同吗??”
周程意外:“啊?我不恐啊?”
“那……那上次那个男粉性s_ao扰你,你那个表情……”江望帆喃喃地说着,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周程那些黑子的“技术贴”带沟里了,看着他们信誓旦旦说周程性sd从此恐同,有理有据符合逻辑,自己竟然也被说服,还自以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那颗可能“恐同”的玻璃心,不敢告诉他营业炒cp……
靠,没事上什么网!江望帆悔不当初。
周程的眼睛亮了亮,带着几分暗喜与期待:“你是担心我恐同才这么紧张的吗?我不恐,那你的答案是不是……”
“不是!”江望帆几乎是用吼的,“你,你听我说,你这是太入戏了,被那群粉丝给带偏了。新人演戏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你又是浸入式演的,一年半载出不了戏很正常、很正常,你别当真,慢慢就好了、多演几部戏就好了!”
“我分得清。”周程认真说,“我分得清昆仑引和现实,也分得清周程和唐秋,更分得清姬岩和江望帆。我一点也不喜欢姬岩,我只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又一次把江望帆按进泥地里,下面是沼泽,他拼命挣扎,却好像还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把他往下拉,非要把他拖进深渊里不容逃脱:“你搞错了!你那是雏鸟情结、雏鸟情结懂吗?只是因为我教过你,你依赖我而已!”
“你不止是教过我。”周程又近了一步,已经和他面对面,呼出的气息灼热,连带着江望帆从脸到气息都烧了起来,“你给我的不止是演技经验,还有媒体面前的维护、综艺的照顾,杀青以后我的生活事业都有你的影子,我感觉得到你在意我,你记挂我。”
江望帆忍不住后退:“那只是营业,和演戏一样,只是镜头前的营业而已。你是走流量路线的,你们公司应该最擅长这个,你怎么会不懂?”
“不是营业。”周程固执地摇头,“……你知道吗,除了家里的老人,没人在意过我的农历生日,我自己也没有在意过,可是你记得。就连最后三十块钱,你也全都用来给我准备长寿面和蛋糕。你要营业,你大可在镜头前,用公共基金做这些事,可是你偏偏选在半夜,越是郑重、越是私人的东西,才越是不想让人知道。”
“那是因为我现在想和你解绑!”江望帆冷冷说,明明是实话,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丝不忍,“我给你做长寿面,只是因为去年答应过你。我只是说到做到,找个机会了结而已,我没有刻意记过你生日,也没有费心思为你安排过什么,更没有你想的那么在意你。”
“那你为什么要在意答应过什么?”周程看着他,瞳仁黝黑。
“因为……”江望帆结舌。是啊,只是一个玩笑而已,谁会当真?有什么必要当真?对方只是要解绑的前同事而已,他做这些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周程闭了闭眼,声音忽而有些颤抖:“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在你心里是什么角色呢?”
是同事?同事是路远恒应澜那样的,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逢年过节群发个祝福微信,剧宣的时候转发一下以示友好;是朋友?江望帆一直以来就没几个朋友,其中关系最铁的高泽,能借两百万的友情,平时更多的也是互怼互骂,几时见他这么呵护过老高?是弟弟?他一独生子女,表弟堂弟一年见不了几次,亲弟弟又没有,根本没有机会去体验所谓的手足之情。
周程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角色,他在不由自主c,ao心、情不自禁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江望帆第一次思索这个问题。
一个个排除后,回答终究指向一个方向:
“当成我自己。”江望帆轻轻说,“就像……十年前的我自己。”
第62节(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