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在里头看书呢,方才婢子还进去添了回茶。”小宫女脆生生道。
福禄笑:“外头冷,你进去站着。”
小宫女也笑:“陛下也这般说,但咱们轮班呢,一人就站两个时辰,婢子刚从茶喜姐姐那处过来,一点儿也不冷呢!”
“那是陛下疼你们,生怕你们冻着,才这般安排。”
小宫女笑嘻嘻:“是,陛下疼咱们。”
福禄玩笑罢,欲进去,方转身,他脸上的嬉笑便不见了,而是一脸恭敬。
他撩开内室的厚重帘子,轻声走进去。
一道帘子,隔绝了室内与室外。
室外有多冷,室内便有多暖,既暖且香,萦绕着的均是腊梅香。
室内的人却有些冷。
隔窗后的榻上正盘腿坐着一位郎君,他身着妃色衫袍,背后靠着大引枕,膝上盖有大毛毯子。他一手拿书,另一只手抱着只手炉。他看得仔细,手指轻翻书页,手指莹润,甚过白玉。
他仅是一张侧面,叫人一看便不由噤声,再不敢说话。
这正是五年后,二十一岁的赵琮。
福禄再吸一口气,走到榻边。
赵琮再待看过一页,才漫不经心地问道:“皆送走了?”
福禄弯腰道:“陛下,小的与谢六郎一同将各国使官送出了城门外十里处。”
“李凉承呢?”
“他最初依然不愿走,称定要见您一面才走,后来谢六郎劝了他一阵,他才上马。”
“文睿倒是个万年不变的老实人。”
福禄皱了皱眉,到底还是说道:“这位三皇子胆子未免也太大。”
赵琮点头,胆子是挺大,竟敢偷偷扮作使官来大宋,且趁来见他时特地表明身份。福禄当时也在,真怕李凉承要刺杀他,侍卫们恨不得当场便杀了他。偏偏好歹是个邻国皇子,杀又杀不得,就这般死在大宋境内,并不好给出交代。
五年前,李凉承还沉得住气,这几年据闻西夏皇帝身子日益不好,他的大哥已渐渐掌权,将一些不喜的弟弟全部圈了起来,不轻易让他们外出,生怕他们对皇位动心思。
李凉承估计也是急了,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溜了出来,还来到大宋。
如今的李凉承倒不似五年前那般,他一表露身份,便作出一副纯良的模样,日日皆要进宫来,还道他仰慕他。赵琮冷笑,仰慕?怕不是装傻骗他上钩,好帮他夺皇位吧。
他又不傻,就这种拙劣的招数,还想骗得他?
早些年本就有合作的机会,李凉承拿乔,如今要他赵琮帮忙,先拿出好处来才是。
因过年,官员都已休沐,他难得清闲,长期阴郁的他到底也松快了些,他随意问道:“你说他为何要那般装傻卖乖?”
为何要那般?
李凉承指望当西夏皇帝呢,指望陛下支持他,要他福禄说,这个李凉承是学从前的小郎君呢!全天下都知道,陛下疼宠小郎君非常,如今陛下亲政已五年,却无子,常有人说,当年陛下身子那般不好,怕是要选那位赵十一郎君做继承人的。
而魏郡王府这五年来,一日不如一日,众人更信这个传闻。
这位李凉承,也就比小郎君大个两岁,眉眼间还当真有一两分小郎君的模样。也不知是谁教他的法子,他竟真效仿小郎君从前的样子,性格真是学了个八成。
只可惜,他们小郎君是本性如此,这个李凉承狼子野心,纯粹是装的!
且他们小郎君对陛下毫无异心,这人心中想的什么,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