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大汉除了应是,旁的什么再也不会,转身就去另一个屋子里头拿人。
穆扶这才抬脚进去。
洇墨正提壶泡茶,抱怨道:“好歹是个茶楼,茶罐子倒有好些个,一点儿好的茶都没寻着!”她早解了披风,正往茶盏中捻茶叶,抬头见穆扶进来了,又道,“穆叔,您瞧,这都是些什么茶!”
穆扶笑:“这儿的茶哪有江南好,好的都先紧着宫里头了。”他笑罢,朝首位上的人道,“郎君,且忍忍,处理完这事儿,咱们便回。”
本在沉思的赵世碂回神,不在意道:“我在开封府长大,哪里就吃不惯这些。”他接过洇墨递来的茶盏,吃了一口,“将人带来。”这才是正经事,若不是为此事,他也不会回来。
“李大已去提人!”
赵世碂点头。
洇墨再道:“当真不歇过一晚再回?哪有这般赶的,今儿好歹是郎君的生辰,婢子该给郎君下碗面吃了才是……”
她正说着,李大将人提了进来,他手上拎着的也是一个汉子,长得也是高高大大的。进来后,他便将人扔到地上,规规矩矩地跪下道:“三郎君,小的把人带来了!”
赵世碂点头,穆扶道:“你先下去吧。”说罢,他扔给李大一包银子,“三郎君赏你的。”
李大赶紧接在手里,跪着连连道谢,随后爬起来转身就跑。
穆扶上前去,扯了地上大汉嘴中塞着的布团,他却还晕着,也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
赵世碂手拿茶盏,走上前,抬脚便踩住他,手一翻,整杯茶均倒在了那人的面上。茶水到底是烫的,那人被烫了个激灵,立即睁开眼,痛叫出声,赵世碂却又踩住他的半张嘴。
他惊慌地盯着头上的赵世碂。
赵世碂不再沉默,而是摆出一副笑脸:“周大当家的,可还认得我?”
周大当家的却倒宁愿他别笑!吓得立刻道:“三郎君!小的什么也不知啊!您就放过小的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便说你不知,那你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周大当家的立即痛哭:“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啊!”
“你不知,我倒是知道些事。我说给你听,可好啊?”说罢,赵世碂又是一笑,笑得愈发灿烂。
赵世碂生于寒冷,十六岁的他却长得仿若夏日里开满枝头的紫金花,仅看那张脸,比夏花还美,偏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更是将自己给埋在黑色当中。冷不防这么一笑,竟如传闻中的彼岸花一般。既美,又令人忌惮,更不敢靠近。
周大当家已被折磨半个月,此时见赵世碂笑成这般,想到人人都说三郎君一笑便是要杀人了,笑得越美,杀得便越狠毒。他哭得眼泪都已落下,恐惧间只会不停道:“小的什么也不知道!三郎君您要明察!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周大当家何必如此,咱们话话家常罢了。我又不是吃人的鬼怪,你又何必躲我躲到开封府来,我为了见你一面,还得坐上好几日的船,好生辛苦。如今我只是有些疑惑,想问问你,今儿既然重逢,你也为我解解惑才是。据闻杨渊杨大人家的舅爷在苏州买了个五进的大宅子,这事儿,你可知?前些日子,盐城监又有十几户盐户逃出了盐场,这事儿,大当家可否知道?再有……”
周大当家的哭着打断赵世碂的话:“三郎君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不知啊!”
赵世碂再笑,笑着对洇墨道:“将茶壶提来给我。到底我年纪小,身上无官位,更无差事,不如杨大人,周大当家的瞧不上我,不愿与我说实话呢。”
洇墨笑盈盈应下,将铜壶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