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下意识地先看了看站在右首的长宁郡主,随后草草扫了一眼“众位卿家,你们这……这是何意啊?”
李明卿蹙眉——
这群人怕是又要提起来迁都的事情。
忽然有人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哭声连成一片。
李焕手足无措,呆若木j-i,只是看着李明卿。
李明卿知道这些人多有亲属同僚在此次北境之战中死去,伤心难免。
此诚危急存亡之际,京城告急,本是国富力强的国家,一时之间便风雨飘摇,如何教人不寒心呢?
哭了一阵之后,大家渐渐冷静了下来。
礼部钦天监道:“启禀皇上,昨夜微臣夜观天象,对照历数,天命已去,紫薇星晦暗不明,只有迁都才能避此大劫。”
李明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钦天监,冷冷道:“在座的都是饱学之士,徐大人还是把自己这套东西收起来吧。”
钦天监道:“郡主不信y-in阳术数之学,然□□皇帝开创基业之时便任用术士为谋士。”
李明卿冷道:“y-in阳术数之学囊括天文、砥砺、兵法、算筹、命理等,□□皇上任用的淮南子先生本就是鬼谷后人,通兵法,知地理。至于徐大人,好像只是j-i,ng于算命?”
“命理之学亦是有先演预兆的!各位大人可还记得,北境之战前我上书力陈,北境一战必败!”
这话触碰了主张迁都的人的敏感神经。
钦天监挺直了身子,疾声道:“你们当初都不信我!现在信了吧!”
李明卿蹙眉。
“这——”又有人附议道,“确有此事。”
“皇上,迁都吧!”
“皇上,为了社稷,还是应该迁都啊!”
话还没说完,殿内又齐刷刷跪了一片。
李焕看着李明卿:“长宁……这——这怎么办?”
李明卿回过身,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建议南迁的人,该杀。”
目光如刀。
钦天监道:“难道郡主还能把这殿上的人都杀掉不成?”
李焕在案前来回踱步,着急道:“众位爱卿先起来吧!先起来!”
无人起身。
“皇上——迁都吧——”钦天监又逼迫道
“众位爱卿,先起来,迁不迁都的事情还可以商量。我——朕——”
“皇上,不能再等了,北夷军已经打到平阳了,等到北兵临城下的时候——”
鲜血ji-an了一地,傅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钦天监身后,一把匕首,见血封喉。
李焕双腿一软,摊在了龙椅上。
指着傅中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你好大的胆子——你——”
李明卿出言提醒道:“皇上,建议南迁的人,本就该杀。”
李焕茫然地环顾了四周,心里升起一股寒意,点头道:“该杀,确实……该……该杀。”
跪着的人站起来了一大半。
李明卿的话提点了这群犹豫不决的人:“皇上,京城是天下的根本,如若迁都,大势倾颓,迁都不如迎战。”
三朝元老张告之第一个站出来附议,熙熙攘攘,又有数十人附议。
李焕虽然庸懦,却也有自己的思虑,随即道:“既如此,这防守京城,运筹帷幄之事交给郡主和兵部。”
李明卿一怔,果然!
他李焕入京城是自己的手笔。
如今他把这防守京城的重任交给了自己,一是彰显他从未逾越李熠留下来的旨意,二是给他留了一条绝佳的后路。
京城守得住,这史书中自有j-i,ng彩的赞誉。
京城守不住,自然是自己的决定,记在史书上的罪人是长宁郡主,而不是嘉定皇帝。
谁让她李明卿迎立恒王入朝晖殿呢?
也罢!
散朝后,李明卿看着乌云密布的天色,要下雨了。
监国,守护京城,这天下至高的荣耀,也是足以压倒她的担子。
傅中从后面跟上来,一经深谈,她才觉得摆在眼前的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京城里老弱病残的预备役已经召齐了,只有三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