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小姑娘貌似有些失落。
“咳……那个,最近是不是有人在南市的仙枝桥拍戏啊?”临走前,陈树想再确认一遍。
“哦哦哦!你说的是那个大帅哥吗!?”听到这个,小姑娘好似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你认识他是谁吗!?”
“呃……”陈树挠了挠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能对外公开的消息,只是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大概吧……”
“上次我和我同桌放学后去买奶茶,刚好看到有人在拍戏,但是离的太远了看不清脸,我只听到他们说今天要去仙枝桥拍,所以打算下午提前过去看看呢!”
“虽然很模糊,但是我还是悄悄地拍了一张。”小姑娘献宝似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迅速地点开了相册,带着点炫耀意味地朝陈树晃了晃。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陈树扶正了眼镜,认真地俯下了身。
照片是隔着一段距离拍摄的。
只见一人束着白玉冠立在桥上,远远地看不清眉眼。那人单单是这么站着,就已经让身后的整片风景成了他的背景板了。
回首亭中人,平林澹如画。
陈树勾了勾嘴角,真诚地道:
“嗯,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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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告别了小姑娘,去正儿八经的售票厅买了张去南市的票。
比起冷清的北市,南市要更加热闹得多。沿途全是一溜串的小吃店,河岸边上还有个小型的菜市口,热闹非凡。
因为急着找薄林的缘故,陈树一路上错过了许多他感兴趣的景点。
晚清名士崔良的故居、民国书香世家、还有古镇特色的丝绸主题纪念馆等等。
他还看见了一个戏台。
那撑台的木桩不知受了多少风霜,已经摇摇欲坠、陈旧不堪了。台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留了一块烫金的大匾。
上面意气风发地写了四个大字:
只关风月——
想来应该是个民国时兴起而今废落的老戏台。
陈树停下了脚步,出神地望着那落满了灰、已经辨不出颜色的轻纱围幔。
新亭谢旧花,珠钗堕宝华。
当年沸反盈天的鱼龙夜,总归是要被雨打风吹消磨尽了。
陈树唏嘘地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薄林,他还真想走进去细细地观赏一番。
南市的桥尤其多,有些地方每隔几十步就有一座,而且每座桥还各有各的名字。
那桥上的名匾全是古体字,有些早已被雨水模糊销蚀了。陈树琢磨了半天,也分不清到底哪座才是“仙枝桥”,便只好一路走一路看,哪里有拍戏的迹象。
又走了一段,只见路旁的石柱上拴了根细细的红绳,简单地把桥围了起来。表示着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陈树的心忽然剧烈地狂跳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薄林极少接古装角色。除了前些年较为出名的《西河》、《浮屠塔》以外、便只有早年的冷门电影《灵金寺》了。
兴许薄林的粉丝们都比较喜欢他的现代装束,一致认为只有西装才能将薄林的帅气“展露到极致”。
但陈树却觉得穿上古装的薄林更加有吸引力。
那乌黑的鬓配上秋水一样的瞳,像是小时候手绘画本中的瓷器美人,俊朗得不像此世中人。
他不禁抬头看了看,发现前面那座桥似乎因为拍戏而被暂时封锁了。陈树只好上了离它最近的那座桥,趴在栏杆上小心翼翼地张望着。
一眼便望见了薄林。
大热天里,那人穿了一身宽厚的玉白长衫,手上握着把道具折扇,闭着眼给自己扇风。他侧着身子斜倚在栏上,长长的袖袍流水一般地垂了下来,仿佛酩酊大醉误入凡尘的仙者一般,令人不敢亵渎。
陈树的眼镜度数配得不太准,为了将薄林的面容看得更清楚些,还特意将整副眼镜反了过来,滑稽地挂在鼻梁上。
那人应该看不到吧……
他犹豫地想。
不过一刻,桥上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甚至有人专门租了乌篷船停在桥洞里,隔着警戒线张望。
陈树差点被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妈给挤下去了,但他的眼睛仍一眨不眨地望着对面,露出了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痴态。
真奇怪。
他默默地想。
这么好看的人,我为什么没有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便喜欢上他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往桥上挤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因为推搡而开始吵闹了起来。拍摄组只好专门派了人过来管理秩序,赶走了一部分后来涌上来的人。
陈树身旁的一个女孩恰巧是薄林的狂热粉丝,眼看着那工作人员要将她拉走,便不甘地挣扎嘶吼着:“你别动我!我很早就在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