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招了招手,三人围着主机坐。
“唉,回回开头都一堆麻烦。”张导吐了一句,便是再多的抱怨,他也还是会花着全部精力去打造一部部作品。
这是他的爱好,也是使命。他认定人生下来就伴随着各种各样的使命,而他的使命就是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
叶溪进入片场后就恢复了那冷峻的姿态,非常没有感情地接了一句,“辛苦了。”
张导被他弄得还是笑了出来,这一笑,脸色倒也不再那么难看了,摸了摸头发还很浓密的头,“要是人人都像阿溪你们这么省事就好了。”
叶溪:“不断追加费用的省事?”
“吔……”张导被咽了一下,每回都能被这小辈给咽得说不出话来,不想再理臭小子,扭头转身旁边不说话的白谨,一脸的严肃外加威逼利诱,“小白是不是被吓着了?可不能跟你张姨打小报告知道吗!”
总是发火对肝脏身体不好,家里的母老虎整天念叨让他平日里心平气和些,别动不动就爆起来,哪天爆得过火了,来个心肌梗塞怎么办?
白谨十分乖巧,“张姨说得没错,还是心平气和些好,您年纪不小了,太冲动容易脑血栓。”
“吔……”张导瞪着双眼,这两人是联合起来气他的吗?
边上很是平静的陈老附和地点头,“老张啊,听听小辈们的话,没错。”这火气头一天就这么旺,什么时候才能烧完这一部剧?
张导:“……”被几个人联合起来欺负,他无处申辩,气哼哼地扭头翻今天的镜头。白谨是门外汉,并不懂这些,但叶溪却是个眼睛毒辣的商人,他看的虽然不是这些镜头是否有意境,是否唯美,却能看出哪些更有商机。
张导翻了一遍,他一眼过就能挑几个不错的镜头,还能给出不一样的意见与见解,张导看着镜头,终算恍然大悟。
这一开巧,他转身又是那笑呵呵的模样,伸着那小胖手拍了拍叶溪的肩,“还是阿溪厉害。”
叶溪:“……”剁手什么的,会不会太残忍?
这边气氛得到了缓和,白谨走到了片场一边树荫棚下休息处,很是殷勤的男一这会儿坐在那儿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到来。
往易锦辰身边一坐,白谨将手中没开过的水递了过去,语气淡而悠远,“谷雨小仙因何满脸愁容?”
发觉有人坐自己旁边,易锦辰慌了一下,又见面前出现了瓶手,那捏着瓶口的手指白皙纤长,看着软软的,像无骨般,和男人的手完全不一样。
又闻得那一句剧中台词整个人都懵懵的,本能地回答,“……我有个好朋友,他说我是妖。”
答完他又顿住了,“怎么到了你这,反倒叫我小仙?”
这是剧中男一——谷雨第一次将好朋友说自己是妖的话当真后,陷入了迷茫期的镜头,他坐在那小树下发着愣,边上忽然多出了个伛偻着背的白发老头,他也坐下,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唤谷雨是小仙的人。
后对完话便凭空消失了,有说那是土地老人,也有说是一方古妖。
自然地将剧本上的话给对完,易锦辰却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他长得本就带着几分仙气,这会儿呆呆的,透着傻里傻气倒有几分可爱。
白谨被这模样给逗笑了,她问,“谷雨虽然不记得自己是妖,但平常偶尔也有发现自己与常人不同,为什么这个时候却不愿接受自己是妖这个事实呢?”
是啊,为什么呢?
易锦辰又陷入了苦思,他原本是想演人鱼那个角色的,所以对于男一‘谷雨’这个角色并没有多大的研究,如今虽定下是他,可对‘谷雨’他还是有些琢磨不透。
这个剧大家看得那么重,他觉得不能以面上去饰演这样一个人物,所以一开始他就演得有些不得劲,十分别扭,找不到着入点。
可是,白谨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虽然陷入了苦思,却不似原来那么模糊不清了。
那双眼渐渐清明,恍然大悟之后,满是惊喜转头,可那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了,他抬眼望了过去,只有那娇小而纤细的背影,自然地走到了导演那片修罗场处。
和导演谈话中的叶溪一直有留意着那妞的一举一动,这会儿见人回来,心头有些酸意,口气都不是那么和善了,“知心姐姐呐?”
一听,白谨震惊了,这人……顺风耳吗?这么远都能听到?
叶溪自然是没有听到二人的谈话内容的,他只不过从二人相处那细枝末节以及二人的神色推测,还真让他猜中了七八分。
“小辰对剧本还不透彻,而且,大约也是压力过大,一时过犹不及罢了。”论演技,都是大家认可才选定的,并非那些带资进组的货色,今日是头一天,他一个小新人压力大也很正常。
好苗子总会有爱惜,当中也白谨,也有张导。张导原就是带着赞同票将人定下的,大约也是过于惜才的心理,才如此苛刻挑剔。
听白谨这么一提醒,张导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