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急诊啊!”听到艳姐的声音,忆雪一下觉得心里踏实多了。拿了个小毯子裹上元儿,手忙脚乱的背着元儿就出了门。
忆雪打车到医院门口,艳姐已经到了,找到医生,一阵忙碌,输上液后,元儿睡着了,艳姐轻轻的抚摸着元儿的额头,轻声问:
“怎么这么严重?”
“医生说受了惊吓,加上这两天本来就有点感冒,一下子就严重了。”忆雪说。
“怎么受了惊吓了?”艳姐奇怪的问。
“今天花街上打架来着,刚好在摊位边上,元儿看到的。”忆雪想起那混乱的场面,不由暗暗叹口气,从父亲、母亲接连去世,在舅妈家受得虐待,让幼小的元儿脆弱得就像一片纸,一点风吹草动都惊慌不已,何况是今晚这种打架的场面。
“花街上哪天不打架?”艳姐不屑的说:“对了,忆雪,我说你们姐弟俩怎么回事?都还是孩子呢,怎么这样过?也没见什么人来找你们,你父母呢,家人呢?”
“艳姐!”不知怎么回事,听到艳姐这么问,忆雪心中积蓄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述说,以前的好朋友佳玉考上了大学,从舅舅家出来,忆雪就没打算再和佳玉来往,她知道,从此以后她们已是完全不同的人生了,不会有交集的。忆雪清楚的记得那次遇到冯老师的时候,冯老师拉住她,不停的问她考得那么好,那么高的分,为什么志愿都不填,还联系不上。
忆雪能说什么呢?拼着命、忍着屈辱的读完了高三,参加了高考,取得了高分,答应爸爸妈妈的事做到了,但是怎么继续下去?怎么可能继续下去?又怎么能够继续下去?大学只是一个遥远而美丽的梦罢了!
父母离开的这一年多以来就这么孤独的生活着,承受着,好像世界已把他们遗忘,忆雪不知道如果不是元儿,她能不能撑到现在,或许她早就随着父母去了,但是因为元儿,她不能放弃,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放弃,元儿应该有个美丽的人生,这是她唯一想做的事,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在萍水相逢的艳姐面前,这个虽然说着难听的话,但是暗暗的喜爱着元儿、关心着她们的艳姐面前,忆雪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
这个在病床边的夜晚,忆雪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事,爸爸、妈妈、幸福的家庭,突遭的变故,亲戚的反目、人情的冷暖,除了在花街那个横行霸道的男孩没说,这个男孩在她的苦难中不算什么,忆雪一边忍不住的抹泪,一边诉说着…….
艳姐听得一边掉泪,一边不停的骂着那些恶毒的亲戚。
或许每个人都有苦难,听到忆雪的事,想到自己,艳忍不住的泪如雨下,忆雪这个文静秀气的女孩,这个单薄而苍白的女孩,用她瘦弱的身体承受了太多的人间苦痛,悲欢离合,她的坚强和隐忍让艳又心疼又敬佩。
她搂着这个女孩,忆雪在艳姐的怀里尽情的流泪,让所有的委屈都随泪水流出,让心里有了一点空隙,要不真的要把她憋疯了。
艳姐一边安慰着忆雪,一边告诉忆雪,没事,不管如何要活着。
艳姐告诉了忆雪她自己的故事。
艳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工人,家里有个哥哥,父母非常重男轻女,打算着让艳嫁好一点,拿了彩礼给哥哥买房子。
有一年,艳遇到了一个男人,疯狂的爱上了他,有了他的孩子,艳的家人死活不同意,说艳丢人现眼,把艳打了一顿关了起来,让艳去把孩子做了,艳拼死跑了出来,找到那个男人,男人带她到了这个城市,男人信誓旦旦的要爱她、和她结婚、生下她们的孩子。
不久,艳发现了这个男人吸毒,被发现后男人不再遮掩,撕下了所有温情的面具,用完了她们所有的钱去吸毒,没钱后又抢艳的首饰,艳大着肚子在一家小店打工,在孩子即将临产时,男人为了抢艳偷偷藏起来的预备生产的钱,在大街上把艳往死里打!
当艳被警察送进医院后已经昏迷,醒过来时,孩子已经没有了,是个儿子,那一刻,艳万念俱灰,只想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艳沉默着出院后,拿了把刀,找到那个男人,一声不响的就把刀捅进了男人的肚子。
男人没死,艳被判了三年,三年的牢狱生活让艳的心变得又硬又冷,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把这个毁了她的生活、她的爱情、她的梦想、杀死她的儿子的男人捅死,三年来每天想的就是让这个男人死,出来后,听说男人已经吸毒过量暴死了,艳连仇恨都没有了方向,家里嫌她丢人,不再要她,从此,艳游戏着人生,也被人生游戏着。
直到忆雪她们搬到隔壁后,看到元儿,那个憨厚的不说话的小男孩,艳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了,只是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爱,爱离开得太久,已经不会了。
“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的话,和元儿一样大了!”艳看着窗外,病房的灯光白的刺眼,就像艳苍白的人生。
忆雪没想到艳姐有着这么悲惨的过去,每个人活着都是那么的不容易,在不堪外壳下却有着脆弱而善良的灵魂。除了紧紧的抓住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