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往伍年的方向怯怯瞥了一眼,见对方脸色蓦地变黑,连忙收回视线,心说居然真他妈的去了,不会是被他之前那番话给激的吧。
而此刻,恰好有个呆子问了。
楚廷歌说:“不是说姜独秀会把莫少爷带回来,我们只在原地等就好的吗?现在不等了吗?”
姜小狼有意往伍年身上瞄,冷笑道:“谁知道某人受了什么刺激。”
伍年顶着一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记住你了,迟早同归于尽”的脸,和善地朝云修望过去。
云修被看得寒毛竖起,实力尬笑道:“哈哈哈,不是快到花灯节了嘛,这样出来走走逛逛也挺好的啊。”
姜小狼:“不过也是,与其这样等,等到地老天荒,戏子那家伙都不一定会把人来回来,毕竟这样一来他和小兔子就可以独处了,我居然没想到这点。”
云修:“……”
话题转换的很失败。
事实上,云修之前说姜小狼和伍年不敢去找莫书浅,也有这个原因,但不全是。
这一狼一鬼虽然是同一人,但如今都有各自的思想。而他们的思想看似各不相同,可兜兜转转到最后,却是一致的。
就比如他们害怕看到莫书浅难过的样子。
姜独了解莫书浅,了解他这个人是不会倾诉的。看似平静的表面,实则在平静背后的那颗心早已不知破碎到什么程度。
戏子这个人格善于伪装,很多时候,别人都看不透他,可他却能看得透别人。他知道一个人在刻意佯装自己不难过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行为,但他绝对不会说穿,也不会表现自己察觉到。
但是伍年和姜小狼就不同了,他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安慰、拥抱莫书浅,因为他们见不得他们爱的人难过。可是这样,莫书浅这样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又会想尽办法来安慰他们,说自己没事。
可又怎么可能没事。
一个人在极度难过的时候,肯定不希望身边围绕很多人,想独自在安静的环境里待着,但是又希望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不需要任何慰藉,只要静静地陪着就好。
花好月圆夜,莫书浅双肘搁在窗边,赏的既不是月,也不是花灯,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远处那五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人身上,神色如冰般淡漠,喃喃道:“伍年和姜小狼带这人来找我,是故意想气死我吗?”
戏子01站在他旁边,但笑不语。
莫书浅瞥他:“你知道我说的‘这人’是谁吗?”
戏子01:“不知道。”
“又说谎。”莫书浅故作叹息,“伍年就和你不一样了,他不会撒谎,就算撒谎,也一定会迟疑,因为他不想骗我。倒是你,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说到一半,他背对着窗,银色月光照在身覆青衣的薄背、后颈,戏子01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说吧,你是不是故意被我带走的。”
戏子01:“何出此言?”
“猜的。”莫书浅坦然道,“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柔弱,至少也有伍年的一半,可那r,i你被我擒住,你却一点都不挣扎……为什么不反抗?”
“不想反抗。”戏子01的目光从莫书浅的后颈转移到侧脸上,“不过从刚刚开始,莫少爷就一直在提那鬼差的名字,怎么没见莫少爷提那条狼呢?”
话音落下,莫书浅微微一愣。
仔细想想,比起姜小狼,他其实更加看中伍年?
见他怔住的模样,戏子01轻轻笑了,说:“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我想你之所以对伍年的印象比较深刻,应该是他曾经向你说过一句话。”
说着说着,戏子01的脸越走越近,莫书浅微微缩起脖子,嗫嚅道:“什、什么话?”
面前的黑色眸子亮得有些吓人,莫书浅想扭过头,忽然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他无法扭过头,被迫与对方的鼻尖两两相对。
而就在莫书浅在心里痛斥这人果真在佯装柔弱,扮猪吃老虎时,戏子01微微沙哑的声音传在耳边,灌入魔力一般,又低又好听。
“那句话就是,我想和莫少爷谈个恋爱。少爷你……答不答应。”
漫漫长夜,有明灯点缀。
可能是冷风吹的有些久,伍年忽然打了个喷嚏,搓搓双臂,一脸不爽地道:“人呢?不是说能嗅着哥哥和戏子的气味找人的吗?怎么,狗鼻子不灵了?”
“请你去治治脑子,狗和狼到底是不是一个物种。”天天拌嘴,姜小狼已经拌得厌烦了,驻足道,“别走了,今天找不到的。”
“小兔子刻意掩盖气息,就连01的气息也一并掩盖,明摆着不想让我们找到。”
说罢,他冷冷地朝倒在凳子上,哈喇子淌一地,显然在睡觉的江钰一眼,嗤笑着说:“你把这玩意儿带上,想找到小兔子才有鬼。”
伍年:“不然呢?放他一个人待在戏楼?这玩意儿好歹也是位剑修,你觉得我和你不在,有谁能够困得住他?”
江钰此人蠢归蠢,贱归贱,身手却是不可小觑。若不是伍年与姜小狼也不是等闲之辈,否则极难制住他。单独将他留在戏楼,莫等于放虎归山,必须找个人看管。
只是事关找莫书浅,伍年和姜小狼皆非去不可,没一个人想留在戏楼里看管江钰,云修和楚廷歌这二人武力值堪忧,根本指望不上,千愁万愁,便只好带这傻叉一块上路。
然后莫书浅就不出来了。
如今看来,称呼这姓江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