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想着,轻手轻脚向记忆中的厨房走去,这两天他与厨师混了个脸熟,去要点东西应该不难。
就在沈青路过沙发时,忽然眼尖地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把手丨枪。
他脚定在原地,手扶在墙壁上看着那支通体泛着冰冷光泽的危险丨品。
客厅只开着一盏暖色灯,一切都显得有些暗。
这是不是安格斯的枪?是不是男人进门后随意放在了客厅?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沈青陷入思考,沈浮手术后,曾经拿着诊所医生给的塑料袋仔细研究,里面装的子丨弹血迹已经清洗干净,显现出黄铜色的光滑表面,而在弹尾处环绕着几个极微小的英文字母。
因为好奇,沈青自己也拿来翻看过,还尝试着猜测它们是什么意思,一番拼凑无果只能作罢。搬家后他再没有找到那枚塑料袋,子丨弹应该被沈浮拿走了。
安格斯使用的子丨弹也长那番模样吗?
如果是一样的,就能确定那件事的凶手,也许这是个可以帮穆天查明真相的好机会,错过就不回来。
脑海内想过这些,沈青前后扫视一眼,确定没有人,缓缓走到茶几前,跪坐在地上压低身体,手有些颤抖地拿起那把枪。
很凉,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但是子丨弹要怎样拿出来?
沈青像捧一件珍贵宝物般,只用十指接触,上下翻看着,客厅里没有人出现,他必须动作再迅速点,看过后马上恢复原位。
他尚不愚笨,马上就找到关键点,成功退出弹夹。
随即他从排列整齐的满格子丨弹中摸出一颗翻过来查看它的末端,但无奈灯光太暗视线很模糊,沈青只得揉揉眼睛,举起放在眼前,凝神去分辨。
这时忽然传来人的脚步声。
沈青受到惊吓,来不及看从哪边发出,连忙把弹丨夹往回塞。
“你在做什么?”依旧是令人熟悉的,独特的汉语语调,此刻对方的声音,不携带一丝感情。
是安格斯本人!沈青安装弹丨夹的手一颤抖,顶上去的弹丨夹偏移方位,根本没c-h-a丨入,反而掉落在玻璃柜面的茶几上,一时间子丨弹四散,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撞击声。
“对、对不起……”沈青将掉落在地的子丨弹捡起,重新放回茶几上,缓缓缩手强自镇定地看着一身睡袍站在楼梯台阶上的男人。
扫到对方漠然的表情,他喉间滚动,垂下头默不作声。
“怎么不继续了?”安格斯缓缓向他走来,每一步都仿佛敲在沈青心脏处。
只有十几秒,对方已经在他面前站定,缓慢地蹲下丨身来,捏住沈青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沈青看着安格斯那眼神竟愣住,深深陷了进去。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从未有人像安格斯一般y-in郁偏执,夹杂着一股随时能掀起狂潮毁灭一切的疯狂。
就算下一秒对方跳起对他s,he击把他打成筛子,沈青都感觉不意外。
突然手上传来触感,他被男人握住。
沈青低头,见对方带动着他的手,教他把子丨弹塞进弹丨夹,把弹丨夹推进枪托,然后咔嗒一声打开保险,变成随时可开火的状态。
最后,他握着沈青的手,将枪丨口移向自己。
“继续啊。”他看着沈青的眼睛。
见枪丨口即将对准安格斯的喉咙,沈青几乎没花时间思考,本能地另一只手上前紧紧握住枪丨管,将它方向调转九十度,朝向无人的背景墙。
一时间发生僵持,无人讲话。
“危、危险,”沈青看着那双眼睛,艰难地找回理智,讲出的话磕磕绊绊,“不能对、对着人……”
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办?会伤到人。
他手上尝试着施加力量,只一下便从安格斯手中获得手丨枪的控制权,随后十指捧住它,轻轻放在玻璃茶几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枪丨口依旧对准无关的方向,然后拘束地攥紧拳头收回手,放在膝盖上。
对,就是这样,他们谁都不要碰它,安格斯现在状态不正常,最好不要靠危险丨品那样近。
这个空档沈青才察觉对方身上传来一股酒的味道,很轻,只有细闻才能捕捉。
“不杀我吗?”安格斯盯着沈青的眼睛,并未管那支手丨枪。
听到这话,沈青眼中闪过疑问:“为什么要杀你?你没有伤害我。”
不但没有伤害,每天厨房呈上的美食都是特级标准,他在这里吃饱穿暖,并没有人打扰,唯一的不好处就是与网络隔离,让人不是很能适应这种忽然慢节奏的生活,于是打发时间的办法只能读书,还全是双语书本,可以边看边掌握词汇。
“我没伤害人时,他们依旧要杀我,杀我母亲。”
谁们?沈青挑眉,不敢问出口。
就见安格斯眨了眨眼睛,眼神逐渐恢复平静,他换了个姿势,坐在地毯上,十指丨交握,双臂搭在曲起的膝上。
“今天,钟峰年被我处理掉了,我找他很多年,没想到近在眼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不是玩笑,有时也很管用。”
沈青听着他讲,在思索钟峰年是谁。
“谁能想到他躲在旧货店的地下室,风光多年,最后活在一方斗室。”
听到对方指明身份,沈青紧紧看着安格斯,眼中闪过震惊,唇抖了抖:“因为……我?”
“他死是因为他有罪孽,不是因为你。”安格斯视线像是穿透墙看到了遥远的地方,“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