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谈着,外籍女空乘端着一杯咖啡从前舱走来,弯腰放在穆天面前,单看咖啡的颜色,都能感觉到它的苦涩,沈青见穆天手指握住杯柄,下意识开口。
“要不要吃过早餐再喝?”
空腹喝咖啡,对胃部会造成伤害,胃病患者沈青对此深有体验,在剧组熬夜赶戏时总会喝咖啡提神,那种滋味很难受。
男人的茶杯停在半空,就像被这句话制止了动作。
空气似乎有些静默,沈青咬唇下台阶:“呃,也许每个人情况不同,你已经养成了习惯,抱歉,我不该多话,抱歉。”
他是真的挺自责,知道对方不愿听他讲,还开口引人厌恶,他们已是陌生人,不该对别人的行为再亲呢指点,以往对别人都能遵守这种相处之道,现在却总是忘记。
大约是,真的很怀念与沈浮在一起的时光,所以时不时恍惚以为回到了过去。
穆天放下咖啡杯,按下座椅一旁墙壁上的铃声键,待空乘到来,用英文与对方短暂一交流。
沈青听不太懂,便抬头看一下美女空乘,低头看一眼穆天的嘴型,将对方磁性的低音默默收进耳中,仔细辨析,发现其中有几个食物的单词。
女空乘离开,穆天看着他,开口:“代你点了餐。”
“好的,谢谢,你选得我放心,肯定合口味。”沈青腿间的双手搓动,“那,等飞机落地,您就可以返程了,我可以联系我的公司……”
“送你到家。”
沈青一停:“那就辛苦了,用不用我写一下地址?”
“我知道。”
话题被男人中断,很难再继续下去,不过最后一件要问的事情已经提完,也不必再开口多话,沈青点头轻声回道:“那就好。”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好在餐点很快端上来,其中多了一杯属于沈青的牛奶。
这让他想起之前自己发歌时因为压力失眠,每晚睡前沈浮都会帮他热一碗牛奶的事。
不知对方是记起这件事才点下的这杯饮品,还是只是无意识所为。
真的太容易让人混淆,但好在,稍一冷静思考还是能分清,这样想着沈青将口中的东西咽下。
两个人都在极其安静地用餐,对面男人的速度更快一些,在沈青刚吃完一半时就用餐巾擦完唇角,端起自己那杯咖啡饮用。
可能穆天真的很喜欢喝黑咖啡,自己刚才真是多嘴,沈青这样想着将头垂得更低,只盯着眼前餐盘里的食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知道钟峰年吗?”品味着咖啡的男人突然开口,这个名字让沈青吃饭的动作一停,再动起来时比之前缓慢许多。
知道与不知道,一个动作就会暴丨露。
不等沈青组织好语言,穆天继续开口:“所以安格斯同你提过,不知道他如何同你讲述的,但这件事与你无关。安格斯的母亲曾服务过穆宏成,发觉有孕后她逃亡南方生子,后来她的好友泄露导致这件事被穆宏成察觉,因诞下外籍血缘子嗣会受到族内责罚,所以穆宏成托当时的管家钟峰年处理掉这对母子,但这件事被他兄长即我的父亲得知,随即通知家族内部,开始彻底调查。后来安格斯被发现还存活,便带回家族交给我的姑母抚养。钟峰年因残害子嗣这件事,理应被严重处罚,但穆宏成自小被他带大,与他感情深厚,便托我父亲安排钟峰年离开,我父亲看在其对家族忠心耿耿多年,便同意了。”
沈青听着这段故事,不知不觉深入进去,都忘记了用餐。
“安格斯成长至今,在这一辈中,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经手实业,都十分优异,他要为母报仇,只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与你无关,只是迟来的罪孽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不必有内疚感。”
这好像是穆天第一次讲这样多,只是,沈青放下手中的刀叉:“怎么……突然要谈这些?”
他不知道男人开这个话题的原因。
穆天话语停住有一分钟左右,终于道:“你说交流沟通。”
对方思维跳跃总是这样快,不过既然穆天愿意同他讲,那自己就可以开口,沈青连忙点头:“是,但是安格斯同我隐约讲过一些他的事情,所以我知道他同钟峰年有要处理的私事,没有太过自责,”看穆天轻微抬眉,他连忙补充,“他只是喝过酒后提过几句,也没有太多,不比你来龙去脉都讲清。”
穆天唔了一声,又问:“他让你看过什么?”
“噢这个,”想到这里沈青是真的没有了食欲,“第一天晚上,客厅进来一个女人,她被迫做那种事情,所以我很害怕,但只有那一次,后来也再没有看过其他类似的事情,是安格斯同你讲的这些吗?”
沈青讲到这里露丨出一个令人宽心的微笑:“其实大部分时间我都没有看见安格斯,一直独自在别墅里,不知道他如何同你夸大其词的,但那都不是真的,你相信我的话就好。”
穆天略一点头,出声提醒:“牛奶凉了。”
又是一句格外熟悉的话,沈青听话地双手捧起牛奶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将玻璃杯放进早餐托盘,用餐巾擦干净唇边的奶渍:“吃饱了,我很喜欢你点的早餐。”
结果男人又陷入沉默,像是该讨论的事情已经讲完,与沈青没再有话题。
就像安格斯这件事彻底告一段落,他最后一点义务已经结束。
女空乘很快出现,收拾好一切将平桌擦干净,沈青见她双手端着托盘离开,不忍心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