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回过神来,打开房门去往楼道里,脚步声向下走了一段台阶,这才重新返回上来,手上还拎着几个装食物的塑料袋,其中有个厚重的黑色袋子,似乎因为丢在地上的原因,从袋口流出液体,沾上了灰尘。
原来,男人是进到楼道听到动静不对,然后丢掉东西跑了上来。
不等沈青去接,沈浮就将东西直接丢进厨房的水池中,转身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睛一眨不眨。
“对不起。”
沈青听到他说。
声音与往常,似乎有哪里不同。
“你已经回来得很快了,比平常时间少了一半多,还买了虾,优秀。”沈青对男人微笑,尽力缓解这种气氛。
“我不该出门。”男人并没有被安慰到,“沈青,对不起。”
沈青张了张口,谁能知道昨晚上那个多看了一眼的人,就是私生饭呢?还能直接找到这里,快速撬开锁。这种心理上的变丨态,多少人里才出一个,只不过是偶然撞上了,这种几率太低,有可能往后这一生不一定能再遇上这种奇葩事。
男人每次下楼丢垃圾,一分钟的功夫,都会谨慎地关上门,可以说警惕心已经很高了。
但这世上,哪能总万无一失。
“你说过不让我对你道歉,现在怎么自己开始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事,不要太过自责好吗?你也回来很快,也救下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沈青拉过站得同木桩一般笔直的男人,“你帮我收拾虾……”
他的手被男人握住,下一刻被扶住肩膀转过身体,继续面对着沈浮。
男人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几根指尖小心翼翼捧起他的面庞,仔细查看他被私生饭抚摸过的部位,视线一路向下,再捏起衣领向外翻开露出一片肌肤和锁骨。
就在沈青以为对方查看伤势结束时,沈浮仿佛能猜到一般,又扶起他的手,握住袖筒向下滑去露丨出手腕。
再缩已经来不及,早被全收进眼底。
沈浮停了停,领着他在沙发上落座,取出跌打消肿的药水,用棉签蘸了轻轻涂抹在伤处。
那样高大的一个人,捏住细细的棉签,低下头,眼睛就贴近在手腕不远的上方,轻轻涂抹。
男人不像是会做这种细事的人,所以他的姿势有些笨拙和滑稽。
他看着伤口,沈青看着他,房间里静悄悄的,直到涂药结束,男人将棉签丢进纸篓,随后直接走到厨房,开始洗菜做饭,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对方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沈青也不强求,他也希望男人逐渐淡化这件事,毕竟再怎样说,这都只算是生活中的一个c-h-a曲,刮擦青肿类的小伤,当真算不得事情。
沈浮的沉默一直保持到用完午餐,待他放碗落筷,冷不丁提出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如果,连我也不喜欢之前的自己,你可能会接受他吗?”
之前男人说过,过去的自己,没有太多情绪。但沈青并不感觉这一点会引人反感,没有太多感情能够更冷静理智,这也不算是坏事吧。
他咽下口里的粥,放下手中的汤匙,捧着碗摇了好一会儿的头,仿佛在表现自己的决心。
在他心底,无论沈浮之前是什么模样,都不影响他们的友情。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两颗心彼此真诚相待,一起度过了很美好的时光,这种事实作不了假。
沈浮见他这般,略一点头表示了解,没有再讲话,这场聊天便像开始那样突然地结束了。这让沈青后半碗粥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今天的男人,似乎因为刚刚那场意外,有了自己的心事。
这种疑问一直盘旋在沈青心底,直到他午休醒来才发现原因。
一睁开眼,沈青就看到男人坐在窗旁的单人书桌前,一手执笔,一手五指张开,狠狠按住自己的额头,眉头紧皱在一起,似乎正在同什么抗争着,神情十分痛苦。
“沈大哥!”他连忙抽过纸巾帮忙擦掉对方额上的汗水,声音焦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在他的呼喊下,沈浮渐渐恢复平静,他晃了晃头睁开眼睛,没有回答沈青的问题,视线落在了桌面上。
桌上铺了一张白纸,上面被涂写了一些字符,有英文,有中文。
沈青认出最简单的一个,试着念出声:“天?”
此字一出,男人立刻抬起了头,对上沈青的视线。
“是你的名字?”沈青见他点头,并没有什么欢喜,而是拽过那张一直摆在床头作床头柜的餐椅,坐下丨身,抽丨出沈浮手中的笔放在桌面上,“找回记忆肯定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怎么能强迫自己去想呢,万一头痛,或者引起其他不适反应怎么办?”
男人不讲话,缓缓挪开视线,依旧看向白纸中那个“天”字。
那个字苍劲骨力,连外行人也能感受到字体的框架结构,窥见下笔者自信的性格特点。
而在这个字的前面,是一团无数笔画交错而成的综合体,像是男人曾一遍遍尝试去描绘,但始终没能找到正确答案。
这应该是姓氏吧,但是看上去比较复杂,沈青也研究不出结论,他见沈浮依旧盯着那里,索性拿手盖住纸张。
“肯定能想起来,别着急,又不会赶你走,你可以一直住到想起来的那天。”他语气真诚,态度温和,让人听了很难生出异议。
床头的手机响起微信消息,沈青拿起看了一眼:“范泽已经带着搬家公司到了楼下,那我们分工,我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