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一步,你随后再来。”
“好。”
阿槿先离了厢房,朝着大门口奔去。
李唯兮转身,将两边的门拉上,理了理衣袖发梢后,方端着神色,缓步走下竹楼。
门口处,满头大汗的阿绫等了好一会儿才将阿槿等来。
当竹门被拉开的那一刻,她不由得抱怨道:“阿槿姐,你怎么这么慢?重死我了。”
阿绫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从村口走至家中,好远的一段路,加之昨日下着大雨,道路泥泞,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些东西背回来的。
阿槿歉意的笑笑,忙卸下阿绫背上的行囊:“这是些什么啊?”
行囊被接过,背总是能挺起来了,阿绫直了直腰,握着拳头敲打自己因血液不通畅而僵硬的肩部。她一边敲背一边应着阿槿的话:“是方老爷送的,有纸笔,有书籍,都是捐赠给学堂的。”
“那地契呢?方老爷同意了否?”
“那是自然。方老爷乐善好施,以助人为乐,一听说故乡要重建学堂,二话不说便将地契给我了,还得到了热情的款待,我这一趟算是收获颇丰。”就是跑完一遭,背也酸,腿也痛。阿绫念着已经到自己家中了,也不用维持形象,便不顾那些泥泞,直直在自家门槛上坐下,仰着头与阿槿攀谈道。
阿槿万分激动,有了地契,重建学堂最重要的一环就被解决了,“该筹集到的钱财我也筹到了,这下,重建学堂指日可待,那些孩童再也不用于断壁残垣中汲取知识。”
李唯兮自后方悄声走来,见这二人谈论得热火朝天,笑容不绝,她的脚步迈得有些犹豫。
还是阿绫眼尖,一转眼就见一个天仙似的姐姐朝自己走来,眼睛都看得直了。
她立马从门槛上弹起,拍了拍裤子上的那些沙土,问道:“阿槿姐,这位天仙似的姐姐是谁啊,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前些日子我将竹楼中空的几间厢房租了出去,李姑娘是客人。”阿槿正儿八经的说道,接着背朝着阿绫,对着李唯兮眨了眨眼。
李唯兮心中本是五味杂陈,接收到阿槿的信号之后,这些复杂的东西忽然就变成了云雾,随风散去。
李唯兮面带笑意地走近,上下打量着阿绫。
“李姐姐,你好,我叫阿绫。”阿绫向前走了两步,主动打起招呼来。
“阿绫你好。”李唯兮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这阿绫站起身来,还不到阿槿的肩部,看着她的模样,也是十分稚嫩,应当年岁还不高。
李唯兮眼神变换了几下,见阿槿阿绫二人之间差距悬殊,那口郁着的气纾解了大半。
阿绫生性活泼多语,往回走之时,不住得讲自己路上的见闻。及至厨房食面之时,嘴中仍是絮絮叨叨,停不下来。
阿槿打断道:“好了,阿绫,我知道你回家激动,但是你舟车劳顿,吃完面条,先去睡一觉吧。你看你眼下的那些黑影,炭似的,难看死了。”
经她这么一提,阿绫确实是觉得自己好累好困的,哈欠也不自觉地打起。反正阿槿交代她的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其余之事,皆不急。自己确实是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最后几根面条被扒拉干净,汤水也喝得一滴不剩,困倦之意席卷而来,阿绫的眼皮耷了耷,“那阿槿姐,李姐姐,我先回房睡一觉了。”
“快去吧。”阿槿道。
阿绫晃悠着疲惫的身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阿槿与李唯兮留在厨房之中,收拾碗筷。
“方才听你们说起地契,是怎么一回事啊?”李唯兮一边叠着碗筷,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阿槿缓缓道来:“浣溪学堂原本是建于山边,一经大雨冲刷,山体易发生泥石流上月,天骤降大雨,学堂便被泥石流冲毁,伤了一个教书先生。我寻思着,若重建,需选一安稳之地,日后方可无虞。恰逢寻觅一荒废之地,乃是一农田,环境甚好,离山边也远,我便找村长商议。村长道那农田是村尾方老爷家的,只是这个方老爷一家在外从商,人并不在浣溪,村长与零星的几个亲戚皆不能做主。那方老爷家境殷实,时常捐赠钱财银两于浣溪建设,想必心肠也是极好的。我回到家中便与阿绫商议,觉得可以一试,便让阿绫前去外地寻方老爷子,我于浣溪筹集钱财。”
“原来如此。”
“阿绫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小姑娘,便要驱车千里寻人,我忧心不已,幸好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当初二人在商讨时,阿槿极力想让阿绫留在浣溪,自己舟车劳顿去寻人。只是阿绫说她脑后伤口未痊愈,颠簸后怕是会复发,便不赞成。
二人争吵了好几日,她才最终妥协的。这些时日来,阿槿的心一直是悬着的。
阿槿的神色,李唯兮看得分明,有内疚、纠结与懊悔,除此之外,就是坦荡。
这二人之间是不会有更深层次的羁绊。
雨过天晴,李唯兮走到阿槿的身边,轻柔地扶着她的发梢,善良如她,看见阿绫如此之累,她心中定然不是滋味。
李唯兮揽过她的身子,柔声安慰道:“你无需这般自责,阿绫也是担忧你的伤势。如今她安然归来,是皆大欢喜之事,想来她也不希望你心中有负担。待会儿,我们去市集中,买些好吃好喝之物,待她睡醒了,饱餐一顿。”
“嗯。”阿槿将脑袋靠在李唯兮的肩上,心中那些难过的感觉一点一点的被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