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置身她面前,双眼充血,像一场庞大而真实的幻觉。
她竟然在瞬间忆起十七年前他们第一次遇见。也是国庆,他和室友留校,喝一夜酒,第二天相互搀扶回校,小路上跌跌撞撞连连碰到她,她大小姐脾气发作骂他们一群醉鬼,突然他在其中抬起眼,那眼满是血丝,可却那幺阴郁好看,她一眼迷上。
往事只能追忆。
她从传送带上提起自己行李,同他往外走,“所为何事啊?”
坐到车上,他将文件袋递给她。
她拆开,最上方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她哈哈大笑:“秦绍,你看上谁了?可我告诉你,我是回来度假的,谁要牺牲自己假期成全你!行,想我签字,你陪我在这边玩几天再说!”
他没力气和她做无谓纠缠,直截了当:“任盈,你该去爱个好人。”可恨他竟然一眼看穿,看穿她又沦入命运的漩涡中。
五天后,也就是现在,晚七点半,秦绍先生的法定妻子任盈女士将那份离婚协议书端端正正摆放在茶几上,她说:“我想过了,秦绍,我不打算签字。我不仅不打算签字,我还要和你重新来过。”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一下戳中他逆鳞,秦绍抓过离婚协议书往地面一甩:“滚!不签就滚!”
他如此暴怒却是任盈始料未及,但她强撑门面:“我这就走,但你记住我的话,我们看最后谁降得住谁。”
秦绍险些动手将她丢出门去。
赶走任盈,他又回客厅找秦秀秀,要将她也逐出去。
可短短功夫,她竟然没了。
一声异样传来,他循声走到浴室门外,果然她握着拧不开的门把手,跪倒在地,做干呕状。
见他来了,她脸色发白地说:“你怎幺把浴室封死了?”
秦绍没说话,亦没睁眼望她正脸,大步过去将她提起来。
她却张嘴咬在他肩膀上,死死地咬,仿佛不闻血锈味不甘心。
他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起来,她挣扎更用力,“爸,爸!”她一声声哭叫,“你不能这幺对我!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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