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如从墙沿上一跃而下,王增又问:“佛子上来的时候,这塔上有人吗?”
“没有!”九如轻轻摇了摇头。
昭然绕着钟转了一圈,拿手敲了敲,又将头伸进了钟内,然后探出头来问:“它为什么不敲大声点?”
“什么不敲大声点?”
昭然比划道:“那只妖眚啊,既然示威,何不敲大声点?”
王增皱着眉头:“你说些什么?”
下面有“噼啪”声传来,是锦衣卫的人在用水灭火了。
几人下到钟塔一半遇上了爬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墨,看见他们松了口气:“上面可还有妖物?”
“不曾。”
李墨脸露解恨之色:“那就好,只怕系数都烧死在下面了。”
昭然眼睁睁地看着九如拎着李墨从塔上一跃而下,只得一步一步向下挪,挪到下面只觉得皮里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佛堂的火已经熄灭了,只是里面一片狼藉,黑灰被洞开的风一吹四处飘飞,王增见昭然在屋子里东找西找便问:“你找什么?”
昭然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一本积满了黑灰的佛经欣喜地道:“找到了!”
佛经下面赫然是李墨端来的那碗面,昭然将筷子从地上捡起来擦干净,然后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面,他吸完了最后一根面条,抬头见王增还在瞧着他,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面做得真好吃,不吃可惜了。”
他抹了下嘴,走出了屋外见闻之庚正在看下属呈上来的妖眚尸骨,闻之庚难得穿了件深色的衣服,大约是为了在夜色中隐藏形迹,玄衣银发别有一种诡谲的艳丽,此刻似乎心情大好,更显姿容出色,唯一遗憾的是他旁边站的是九如。
九如是那种姿容不绝顶,可是却能令所有绝色泯然众人的人。
昭然觉得闻之庚似乎也知道这点,因此看九如的眼神总有一丝敌意。
“恭喜大人!这妖眚叫大人给灭了。”那锦衣卫小旗开口奉承道。
闻之庚难得唇边隐含微笑,昭然心里“呸”了一声,难怪他明知道有九如这个佛子在场,也还动用这么大的阵仗,这分明是拿他们做诱饵,而自己却藏在一边抢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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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抓起一把焦黑的碎骨哭得涕泪横流,昭然拉了个锦衣卫小声问:“你们在墙外,可见着了那妖眚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乌压压的一片,足有数丈宽,从天而降,妖雾迷漫,里头围绕着无数只小妖物。”锦衣卫不亏是天子近卫,叙述清楚又生动。
王增似有不愉,也不与闻之庚多言,径直打道回府了,昭然这个名义上的驸马府的人当然只得跟着返转。
路过九如的时候,昭然笑嘻嘻问:“佛子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我可要走啦!”
九如微微倾身:“福兮祸依,祸兮福依,公主一路小心。”
“啧!”昭然扭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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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是坐着轿子仪容端庄去的,如今白色的寺绫上却落满了黑灰,脸上也是白一块青一块,马车徐徐而动,他挑开帘子探头望去,只见外面漆黑一片,只隐约可见那点惨淡的李府白色灯笼里散发出来的光。
他缩回了头,问离他最近的那个女护卫:“这巷子怎么这么黑?”
方才如此凶险,女护卫们不在昭然身旁,昭然似乎也没埋怨之态,对他倒是多了几分好感,于是便说道:“叫无灯巷。”
“无灯巷?”
“此处住得都是镇上最穷的贫民,没有人家晚上燃得起油灯蜡烛,因此天一黑,家家户户都闭门,巷子自然漆黑一片,无灯巷之名即由此而来。”
“无灯巷……”昭然调转头看了一眼巷子深处的李府。
“所以李夫人把宅子起在了这处,也是一片慈悲之意,外面虽然家家户户漆黑一片,但总有李府那点灯光可以照明。”
昭然道:“这李夫人倒是心底良善之辈。”
那女护卫颇有些不平之意地道:“可惜好人没有好报。”
“李大人跟李夫人感情不错吧?”
“李大人仕途不得意,这许多年来一直赋闲在容安镇,全赖李夫人的一口香维持富足的生活,应当是感情不错吧。”
女护卫嘴里是这么说,但昭然却听出二三分讽刺之意,他抚掌道:“定当如此,那两名侍妾必定也是李夫人给李大人娶的,可惜啊,遇到如此良善的主母,她们却没福分享受。”
出乎他意料的是,女护卫回答道:“她们三个关系的确是不错,李夫人还带她们晋见过咱们公主。”
这让昭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接着问:“那咱们公主怎么会认识李夫人的?”
女护卫道:“我如何知道,不过应当是这几年的事情吧。这几年冬季公主都会来容安镇,容安镇李府的一口香又是如此远近闻名,大约是因此而相识的吧。”
“天这么冷,为什么公主要跑到山里头来?”昭然问道,容安镇靠着五行山可不比京里头暖和。
“每年冬天佛子都会来容安镇。”
“公主是为了见佛子而来?”昭然想起了王增跟九如似乎是老相识,不禁竖起了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可惜这个时王增转过头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昭然连忙道:“哦,我在问她们几时了?”
“你这个山民也不会看时辰。”王增放慢了马速问道。
昭然指着天道:“此刻天无星无月,就算会看也无从看起。”
王增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