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活计交待下去,院子里便来了人,是个江雪歌未见过的小丫鬟,说是北院儿的肖姨娘想要来看看大姑娘,问问大姑娘是否有时间。
江雪歌心里纳闷,她记忆里就对府中的几个姨娘没什么印象,而这肖姨娘更是从没注意过,今儿怎么会突然寻上门来呢?
心下虽有疑问,却也不好拒了她,便让灵儿跟着过去,请肖姨娘过来一叙。
“娘,这肖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对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江雪歌眼下只能先问问陈妈妈这肖姨娘的来路,免得人家到了的时候,她一问三不知,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再得罪了人。
陈妈妈一怔,随即释然,“大姑娘不记得她也是正常,她这些年也不常出来走动,她是你生母的陪嫁丫鬟,后来开了脸抬了姨娘,很是得宠过一段时间,还曾怀过一次孩子,不过却不小心流了产,便一直将养着,后来老爷续弦娶了现在的夫人后,她就深居简出,很少在人前露面了。”
江雪歌没想到肖姨娘还怀过江浦的孩子,倒是有几分本事。说话间,那肖姨娘便进了院子,江雪歌亲自出门迎了她进来,却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那容貌也是好的,只是如今身着暗色夹袄,脸上头上也没特意修饰,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大姑娘安好。”肖姨娘的声音很柔和,看起来本本份份的样子。
“肖姨娘安好,早就说该请肖姨娘常过来坐坐的,却不想反倒是姨娘先来了,这可真真是雪歌的不是了。”江雪歌利落的把肖姨娘让进了屋,并让灵儿上了好茶。
肖姨娘一副温和的模样,面上浅浅笑了笑,“旁日里都只敢远远的看大姑娘两眼,也不敢上前来跟你说上两句,大姑娘已经够不易了,我现在这般模样,自是更不能的拖累了你。”
“肖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您既然是我生母的陪嫁,就算跟我走得近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的。”江雪歌话里透着几分亲热,可心里面却一直在打量着这位肖姨娘。
“那是大姑娘宽和,我自是不敢仗着这个便没了规矩,今儿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前儿个听说大姑娘快准备出阁了,便让人收拾些物什出来给大姑娘添妆,自是比不得府里给预备的,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正好我也能找个由头亲自来走一趟瞧瞧大姑娘,这以后也便放心了。”肖姨娘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用帕子抹了抹眼睛,“瞧我,这是作甚。”肖姨娘一指旁边伺候的丫鬟,“快把东西给拿出来给大姑娘看看。”
那是一个大包,打开后里面还有一个包袱和一个盒子,盒子打开立时晃花了众人的眼睛,那里面竟然装满了首饰,玉石,翡翠,宝石,珍珠,还有三套纯金的头面首饰,最底屋的盒子里是几金条。
江雪歌心下骇然,再看包袱里却是一套纯金线绣的大红嫁衣,打开来看金光闪闪,晃的江雪歌眼睛直疼!
“肖姨娘,您这是……”江雪歌心里有些微怒,她不会不知道自己嫁过去是做侧室的,怎么会送一件大红的金线嫁衣给自己!这不是给自己难堪么!
肖姨娘连忙解释,“大姑娘不要误会,我绝没有别的意思,这嫁衣是你生母当年留下的,还有这些个首饰也都是她当年赏我的,我今儿也不过只是借花献佛,把东西物归原主而已。”
江雪歌把东西放下,心里五味杂陈,这位肖姨娘十几年不曾登门来看过自己,一来便是送了生母的遗物,还有那套生母曾穿过的大红金线嫁衣,她这巴掌不打也是打了!这何尝不是告诉江雪歌,她的外祖家出身名门大户,虽比不得那些皇亲贵戚,可却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赶得上的,她生母如果地下有知,肯定也绝不愿看到女儿给人做小,而且还是嫁那么个纨绔之人!
江雪歌直觉得这些东西烫手,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烦燥。
屋内的气氛陡降,肖姨娘眼见江雪歌那沉默不语紧绷着的脸,也知她是明白了自个儿的心意,“东西即然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待大姑娘出嫁的时候,我再前来送嫁。”
“陈妈妈,替我送送肖姨娘。”江雪歌使了陈妈妈,便是让她二人有机会说上两句,都曾是伺候过她生母的人,有些话问起来自然不会显得太唐突。
肖姨娘走了,可却给江雪歌留下了难题,难道当她不愿意穿那金丝大红嫁衣,嫁她心中的良人吗?可前身的江雪歌以命想挟,不也于事无补么,虽然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可她一个弱女子在这深宅大院里又能如何?连自保都是问题,还拿什么跟江方氏斗?凭什么跟江方氏斗?单拿这江府嫡长女的名头吗?还是发发狠心给江方氏灌点毒药下去毒死她?必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她云淡风轻的去取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还做不到!
正烦躁着,陈妈妈已送完人回来了。
江雪歌瞧见她进了屋,只得把这问题抛给她,“娘,你怎么看这事?”
陈妈妈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可怜的!”
江雪歌心下一怔,陈妈妈这话可又有了别的意味,难道是这肖姨娘有什么企图?
陈妈妈似看出了江雪歌的心思,苦笑着说,“大姑娘多心了,就算她有什么心思,寻你来又有何用,不管怎样,她把这东西给了你,也给你解了一时之难不是吗?昨儿个你不是还愁着咱们手里不宽裕么。”
江雪歌看着那宝箱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