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蒋静怡忍着中那股血气,把要咳嗽出来的血硬生生地忍住。穆晓云喃喃地道:“这些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你不能再说话了……”
“我……我的左边脚鞋底,有一封信……是……密码……”蒋静怡一边微笑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来,抖索着交到穆晓云,“请你杀了我吧。”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穆晓云,她下意识地把那沉重的黑色金属推回去:“不,静怡,不可以,你不会死的。等医生来就可以治好你了!不能这样!”
大出血休克而死,是极为痛苦的。蒋静怡的意思,其实穆晓云也十分明白:她不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慢慢死去,而要来个痛快。
可是,她接受不了!
“晓云!你就当是帮我赎罪吧!为了那些被我间接直接害死的人……云静敏是我杀的,林若彤的接应人,也是我……我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其实我自己也很清楚,报应,只是早晚的事……”
蒋静怡情绪激动,伤口处又涌出一大滩血来,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孙景炀知道,现在就算是大罗金仙来到也已经救不了她了。但这样气若游丝的状况,又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穆晓云正要说什么,孙景炀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接过了蒋静怡手中的枪。
夜色之下,山风猎猎,孙景炀星眸如水,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扣,咔哒一声轻响,解除了手枪的保险。
“不,景炀,不!”
山头处,不断传来激烈的枪声和惨叫声,维克托端着自己的武器,大呼小叫地,战斗正酣。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背水一战的黑手党成员显然发挥出被守方的战士更为强大的战斗力,如今他们步步紧逼,已经把战士们逼进了场地中央的小木屋中。
尽管双方都各有死伤,但战士们要顾及更多的事——例如战友,例如那几个车子等等,分散的兵力,给维克托提供了各个击破的机会,一转眼,守方战士便已经处于被动挨打的劣势。
维克托用强大的火力,把两个战士打成了筛子,眼见参谋的身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入了第一辆军火车中,他更加得意。大吼着往木屋处逼近。
“把他们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黑手党们士气大振,叽里咕噜地叫嚷着,训练有素地左右包抄向木屋。木屋里伸出两支枪来,偶尔回击一下,但是很快就被黑手党们的火力压制了下去。
维克托这才好整以暇地拿出一支万宝路叼上,打开背包换弹夹。
山下传来震耳欲聋的汽车引擎,无数车灯划破黑暗,在暗夜的星空中划来划去。秦卿和冯庆春的大部队终于追上来了!
“动作快点,我们坐直升飞机撤离!”
但是,破解密码是需要时间的。参谋钻进第一辆车里,已经差不多三分钟了。山下的秦卿已经发现了孙氏的直升飞机,他愈发肯定穆晓云就在这座山上,不耐烦让别人来开,他自己把开车的战士挤到一边去,发了狂一样踩着油门,把个装甲车开得跟一级方程式似的。
维克托眼见敌人增援迫在眉睫,愈发疯狂地扫。他手中的重机枪吐出长长的火舌,把整个山头的木材都打出了无数窟窿,泥点火星四处乱溅,木屋薄薄的板门在如此密集的弹雨击下,喀拉拉地破碎成一地木屑。
“老大!补充火力!”
正在战力僵持中,参谋抱着一大捆枪,在军火车车头冒出来,他挑出另外一把冲锋枪扔给维克托,维克托知道密码破译成功了,大喜过望,稳稳接住参谋抛过来的冲锋枪,把已经弹药耗尽,枪筒滚烫的重机枪扔到地上,又开始新一轮的猛攻。
参谋干完这件事后,又钻进第二辆军火车上去了。守方战士大急,要冲上前去活捉,却被掩护的黑手党人用火力压制了下去。
而秦卿的大部队,离这里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哈哈哈,我维克托就要复活了。中国人,你们就当我复兴之路的第一块垫脚石吧!”
狂喜的维克托,毫无意识地用意大利语嚷嚷着。
但是下一秒,秦卿率领着三十人的部下,已经冲了上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交手,维克托现在自以为已经清楚了这批中国特种部队的底,从白天那些只会偷偷实际上却不成章法的情报人员,到晚上这些守卫着最重要地点的守卫战士,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所以,现在即使来的人数是己方人数的三倍,维克托也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杀得兴起的他,甚至在脸上露出嗜血张狂的微笑。
“来得好,还可以再来多一点!”
擦耳而过的子弹,成了秦卿对他的回敬,迅速奔跑着的秦卿只凭手感放出两枪,子弹擦着维克托身畔而过,准确命中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亲信的心口。
鲜血飞溅到维克托后颈处,黏黏滑滑,带着温热的温度。
维克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打那个高个子!”维克托眨眼已经锁定了秦卿,他举枪大叫,黑手党们不敢怠慢,赶紧端枪击。
秦卿左右腾挪,灵活得像森林里的猴子,躲开了向他的子弹。而就在黑手党们开始气急败坏的时候,远处制高点忽然传来一声悠远的枪响。
砰!砰砰!
重型狙击步枪的子弹,准确无误地把几名黑手党人的脑袋打成一蓬血雾。冯庆春的声音自秦卿耳机中响起:“抱歉,我要计算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