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南透一定累坏了。他斜斜地躺在双人床的一角,下半个身子却耷拉在地上。看样子,他是想坚持着等到天亮,却没能坚持住。夏若亚可以想象出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坐到床角落里休息一会,但一坐下来就忍不住睡着了的情景。
他睡得很沉,面容舒展而无忧无虑,像个巨大的婴儿。夏若亚看着石南透沉静安详的脸,心头一阵悸动。
在摇滚圈子里,露水情人不在话下。尤其是在果儿和乐手之间,一夜fēng_liú之后分道扬镳,再平常不过。夏若亚相信,石南透也早已经不是什么清纯少年。就像她自己也并不清纯一样。
再说了,别说对男女关系看得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摇滚圈子中人,差不多的人,面对着房间里的人事不省的漂亮女孩,也早就按捺不住了。
可是,石南透却什么都没有做。
他在下mí_yào的sè_láng手下救了她,自己却蜷缩在大床最角落处,和衣而卧。
简直就是柳下惠的摇滚版。
感动之余,夏若亚悄悄地支起身子,拉过脚边的棉被,要给石南透盖上。
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嗓子可就不好了。
今天,还要录影呢。
棉被盖到石南透的口上,夏若亚像完成了某件珍贵的艺术品,她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自己盖得严丝合缝的被窝,心底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满足。
难道这就是大家口中所谓女人天生的母情怀?她心里这么想着,也不由得感到好笑。看了一会石南透,倦意一阵阵袭来,她脑袋一歪,倒在石南透脚边再度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夏若亚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睡梦中,她又见到了风泽,她心甘情愿想要当他的果儿的唯一一人。他在舞台上神采飞扬,光芒万丈,宛如一轮巨大的红日从天而降。
曾经也是地下摇滚歌手,现在已经是天皇巨星的风泽,夏若亚从少女时期第一次看他的mv开始即一见钟情,念念不忘直到如今,直到她也投身进了这个圈子,却仍然遥远得像地球和冥王星之间的距离。
不过如果在梦里,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风泽不光和她距离很近,近到呼吸可闻,而且他还在对她笑。
舞台之上,灯光亮如白昼,风泽栗子色的头发随风飞扬,散发着点点鎏金的光芒。他深褐色的瞳仁里满含笑意,跟平时在海报里看到一一样。夏若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风泽向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搂她入怀。
“我好喜欢你!”
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感动包裹着夏若亚,她喃喃地低语。
“你喜欢我不要紧,不过我现在喘不过气来了。”
耳边突然想起来低沉的男人声音。
咦?怎么风泽的说话声音,完全跟电视上听到的不一样?记得风泽说话的语调是很轻快,让人如沐春风的。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却这么的低沉,还带有金属般的穿透力?不像是风泽的声音,反而……反而像是石南透!
这时,男声又响了起来:“喂,你要抱我抱到什么时候?录影要迟到了!”
没错,真的是石南透的声音!
夏若亚猛地睁开眼睛,石南透已经醒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那个她静心营造的被窝里,四肢八爪鱼般缠绕在他结实的身子上,搂得严严实实。石南透居高临下异常不满地盯着她,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要趁我睡着了来非礼我吗?”
自己刚才做梦,居然一直抱着石南透!
夏若亚的脑子顿时变成了一团浆糊,她结结巴巴地说:“才、才不是非礼你呢,谁有空非礼你!”
她一边心虚地反驳,一边连滚带爬地滚到一边去。虽然说夏若亚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可眼前的情景也实在太丢脸了。
石南透也站起来整理衣服,一边从鼻子里轻哼:“对,不是非礼我。是做春梦。”
要不是看在昨天晚上他救了她的份上,夏若亚真想一个枕头飞到他脑袋上!
只是,这个念头也只能在脑子里转转而已,因为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如石南透所说,他们录影要迟到了。
“你说,我们来得及赶到片场吗?”
石南透看看手腕上的石英表,认真地说:“如果你可以5分钟内结账离开这儿,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来得及。”
……
沉默。
再沉默。
……
“怎么我这么倒霉呀——”
一大早,时钟酒店幽静的走廊上,女孩的哀叹传得很远、很远……
终于,夏若亚还是在5分钟之内收拾停当赶到了时钟酒店门前。石南透非常绅士风度地为她结了帐,结账的时候前台小姐看向夏若亚的目光充满奇异。
——大概是因为带她进去的和现在带她出来的男人不是同一个的关系吧。即使是在时钟酒店里,这种情形也并不多见。
夏若亚没有心情和力去解释这个注定解释不清楚的问题,她冲到酒店门前去,非常幸运地,门前刚好有辆出租车路过,她飞奔过去拦下出租车就上了车,石南透紧跟在她身后进了来。
报上地址,车子缓缓开动后,夏若亚才松了口气,瘫倒在车子后座上。
“好了,现在就听天由命了。”
石南透把夏若亚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还好说。你应该调好闹钟。”
“我的手表没有闹钟功能。”
某人反驳得理直气壮。
夏若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