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们的车来了,照例拦下来上来检查一番。
越往里开越是荒凉,我说:“魏大海也太谨慎了,至于嘛。”
陈皮说:“现在警察对农村赌博抓的比较严,以防万一吧。雇这些人设路障才几个钱,如果让警察把老窝给端了,又是多少损失,哪头轻哪头重。”
这时,车子停在一个厂房门口,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外面停了不少车,其中不乏豪车,看样子这个据点已经很长时间了。
众人下了车,我跟在陈皮的后面,看到这些赌客轻车熟路,说说笑笑进了厂房大门。
等走进厂房,我一下就愣住了。这里的面积相当大,车间里用粗木棍搭着一些简易棚子,上面蒙着各种颜色的防雨塑料布。陈皮告诉我,这些棚子里的赌博项目都不一样,分门别类。我看到有很多人在这些棚子中间出出去去,来来往往,每个棚子时不时都爆发出喝叫声和咒骂声。
陈皮领着我进到第一个棚子,非常简陋,几张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几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上网闲聊,后面是一张单人床,上面躺着一个大汉。这汉子光着膀子,一身古铜色,脸上全是伤疤,正躺着翘起二郎腿。这汉子一边抠脚,一边盯着对面一台迷你黑白电视看,里面正在踢一场足球赛。
陈皮说:“玩以前要在这里兑换筹码。”
我笑:“还挺正规。我就算了吧,陪你看看,不玩。”
陈皮皱眉:“三儿,你不赌归不赌,但至少的花两个钱买点筹码揣在身上,要不然会让这里的人怀疑。再说你走的时候,还可以把筹码再换回现钱,少不了你的。”
幸好我知道今天来赌场,兜里应景揣了一千块钱,掏出五百元换了一些筹码。我低声问陈皮,那个大汉正在干什么。陈皮说:“这里既是换筹码的地方,也是赌球的地方。这里的笔记本都连在网上,方便下注,你要是有雅兴,想连线澳门的网络赌场,也都能帮你办到。”
我啧啧称奇,这魏大海没看出来啊,折腾得还真不一般,现在都网络办公了。
我们换了筹码出来,陈皮迫不及待:“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拜了猪哥神,看看手气怎么样。跟我去玩玩一条龙。”
一条龙是流传在我们当地的一种很普遍的扑克牌玩法,一般是四到六个人。打的时候,每人抓牌,遵循着轮流出牌,大牌管小牌的原则,只要有一半人数的参赌者牌打没了,就开始数牌。剩下的人,手里捏几根牌,就掏几根牌的钱。一根牌的赌注可大可小,听陈皮说,在这里最小的赌局也是一张牌一百元。如果你牌技太臭,别人都打完了,你手里捏了一把牌,最多时候一把就能输上千。
他带着我兴匆匆进了一间棚子,里面正是赌一条龙。有五个人正围着赌桌洗牌,看到陈皮进来,都是老熟人,马上有人喊:“陈皮,赶紧来,凑六个人。”
陈皮搓着手刚要上桌,一眼看到了对面坐着的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个人正是一头黄毛的黄一山。
☆、第十七章泰国朋友
陈皮和黄一山对上了眼。陈皮的仇人此时此刻就坐在他的对面。
黄一山看到陈皮,很明显怔了一下,像是根本没想到陈皮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瞳孔快速收缩,反应很快。笑着说:“小陈,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最近忙什么呢?”
我捏了一把汗,陈皮见到仇人可别控制不住自己,拔刀相向。谁知陈皮笑眯眯说:“黄大哥,最近家里出点事,我一直在忙活,现在才腾出时间来玩两手。”
黄一山赶紧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惺惺作态说:“家里没事吧?有用着老哥的地方就说话,别客气。”
陈皮和黄一山勾肩搭背,一点都看不出有矛盾,他说:“那就麻烦黄大哥了,能不能借我点钱,家里出了事需要钱。”
一谈到钱的问题。黄一山马上讪讪收口,嘿嘿笑:“好说,好说,来。上桌来两把就什么都有了。这位小兄弟也玩吗?”他看我。
我赶紧摆手说:“你们玩你们玩,我第一次来,先看看。”
黄一山也不再客气,拉着陈皮上桌。这处棚子面积不大,靠墙放着一张很小的圆桌。六个人围桌而坐。离桌子很远的地方。摆着几把休息的椅子,还有小茶几。之所以把休息的椅子放的这么远,形成这种特殊的格局,是为了间接提醒看热闹的,不要靠近赌客。
这是非常忌讳的事情,赌客在行赌的时候,有不相干的人站在身后。谁都讨厌赌博的时候身后站着陌生人。保不齐哪个看客是老千卧底,看着你的牌,再给对面家发信号,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赌场考虑到这一点,把桌子靠着墙根放,远离休息区。谁玩谁上桌,外人只能看见谁输赢,具体细节概莫能知。
陈皮和黄一山面对面坐着,其余四人穿插坐在两侧。我看着陈皮,心想这小子真行,现在也有城府了,看到仇人居然表面上能表现出春天般的温暖。这种不喜形于色,越怒越笑的表现,让我觉得陈皮有点可怕。
桌上混着几副牌,按规矩每人都要洗一把,然后开始依轮次抓牌。
陈皮表面淡定,可仔细观察,他其实非常紧张,桌子下的两条腿不停地颤,两只手没有地方放,时不时摸摸烟。黄一山倒是极为镇定,叼着小烟卷,不知在想什么。
可能在他的时间计划里,陈皮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