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又问我:“你憋气的极限是多少?”
我想了想说:“小时候到江边游泳,工作以后也经常去游泳馆锻炼,具体时间没测试过,不过在二米深的水底,憋气潜水一分半到二分钟之间,应该就是极限了。咱也不吹牛,这种憋气和把头埋脸盆里完全是两个概念,水下是有压强存在的。”
铜锁说:“如果你再一次进入那个空间,不是读档继续而是重头开始的话,见到那个白衣人之前,你至少要损失掉三十秒。”
“是。”我点点头。
铜锁眨眨眼说:“这样吧,等你体力耗尽憋不住的时候,换我来试试。看看咱们两个是不是出现在一个空间里。”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这建议也不错。虽然不知道解铃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我觉得进入那个空间是没有危险的。觉得不行就回来呗。
这次我做足了准备,用鼻子深深吸了一下,然后张开大嘴又含了口空气,又一头扎进水里。
盘膝打坐,意识模糊,我再一次进入幻境。
一睁眼,我就看到墙上转动的纸风车。
心说,坏了。
再次出现在幻境里,居然又是从这间房间开始。难道真的像铜锁所说,重头开始到那个白衣人出现,这之间我要损失三十秒了。到这里,真是寸时寸金,一秒钟的时间都要尽可能的不浪费,更何况三十秒了。我打开房门,走到外面的走廊。依旧是红色,前后没有尽头,空空荡荡。
我记得我是向右手边走的,我依旧转向右边,我在出来的房间门上用手指甲扣出一个标记。然后顺着走廊走了一段,那人还没有出现。
我下意识看时间,才发现自己没戴表。我忽然醒悟,到了这个地方自己是什么人,还是我吗?我有过一次刘东阴魂上身的经历,那时候我已经完全变成了刘东,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也这样?
我往身上看看,这一看就愣住了。
我全身赤裸,光着屁股,看双手双腿和双脚,依然是我的身体。也就是说,即使我来到这个莫名空间,最起码也是带着我的肉身记忆一起来的,并没有依附在什么人的身上。
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道门开了,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冲我招手。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有什么花招老子都接着。
我来到他的身前,他用手指指房间门,示意让我进去。我抹了把脸,直接走进门内,一走进去里面是个玄关,面积还挺大,墙上有一排衣钩,下面挂着许多黑色的衣服。
那人张嘴说了句话,声音含在口罩里,根本听不清楚。他没说第二遍,而是做了个手势,示意我拿一件衣服穿上。
我犹豫穿不穿,倒不是说我有洁癖,毕竟光着身子,穿上莫名其妙的衣服,一旦有皮肤病传染呢,裤裆里再藏两个虱子怎么办。那人就站着看我,一脸冷漠,那意思是你不穿就无法进行下一步。
我想了想,还是走到衣钩前拿起一套黑色衣服,给自己套上。裤子是普通家具绒裤,衣服是套头衫,上面戴个帽子。我下意识把帽子扣头上,遮盖住面容。
他指了指里面的房间,让我进去。我光着脚踩着地板走了进去,转过屏风,里面的房间面积并不算大,六十来平,完全日式风格。地上铺着榻榻米,四面墙上挂着日式风格的笔墨山水,色彩清晰浓艳,笔构精致细微,有点类似浮世绘。看着很舒服,就是隐隐觉得画里透着一股妖气。
房间一角,坐着十几个人,令我惊讶的是,全都是穿着我这么一身,黑衣黑裤,黑帽罩头。一个个垂着头,看不清长相,虽然彼此坐着很近,可是没有任何交流,气氛又压抑又诡谲。
我在后排角落找了个空地坐下,这里光线暗,适合隐藏和观察。我心里暗暗纳闷,难道这些人和我一样,都是在水缸里憋气通灵进来的?
我们这些人的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大家面向这里,那情景就像一会儿要表演什么节目。我坐着等了一会儿,又陆续进来几个黑衣人,坐在人群中。我心里暗暗着急,时间越来越紧迫,离极限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侧门一开,进来个穿着和服的少女。脸上擦着厚厚的白色粉底,艳红嘴唇,踩着小碎步来到前面的空地上。她手里拿着类似灯笼一样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轻盈摘下那东西的上端,用扦子捅两下,里面渺渺飘出白烟。我这才看明白,这不是灯笼,而是一种很精致的香炉。
那少女把香炉盖子扣好,规规矩矩面向我们跪在榻榻米上。她本来垂着头,此时缓缓抬起,煞白煞白的脸就这么看着我们。
我藏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这里气氛实在是诡异,处处透着不合情理。
那少女本来僵硬的面容突然一动,嘴角一咧,一呲牙,露出里面黑黑的牙齿。
☆、第六十五章释放
我被这个和服女人的举动结结实实吓到了。
我有点历史常识,知道黑齿是日本古代女人的一种扮相,可此时此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脸白如纸的女人,红着嘴唇,突然呲牙,露出满嘴黑黑的牙齿,而且摆出这个动作后一动不动,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像是后现代风格的行为艺术。
此时此景到不说多可怕,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膈应。莫名其妙的人,做出莫名其妙的动作。整个房间的气氛,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妖邪。
那女人呲了会儿牙,慢慢合上嘴,缓缓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