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呼声,扭过头来。他看清了她的表情,看到她眼泪一下流出来,眼睛盯着他,嘴动着,可是听不到声音,然而他清楚地意识到,那是向自己求救。他叫着她的名字向她冲去,想拉住她,然而,双腿却极为沉重,步履艰难,半天迈不出一步,眼见她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只在他心中留下那凄楚的求救目光
志诚心痛欲裂,正在着急,忽然感到那股看不见的黑暗力量扑向自己,把自己也向那黑暗的地方掠去,他不由得再次惊呼起来:“肖云”
志诚被自己的呼声惊醒,醒来后,心还在“砰砰”跳着。他动动身子,噩梦虽然摆脱了,记忆却留在心中挥之不去,一种莫名的恐惧久久徘徊在心头。志诚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却怎么也摆不脱噩梦的干扰,摆不脱梦中她那求救的目光。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中生出。
天还没大亮,他就迫不及待地拨了她的手机,可回答仍然是“你拨打的手机已经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一遍又一遍都是如此。最后,他打定主意,天亮后直接给煤矿挂电话。这时他忽然想到,那个抓获的逃犯赵刚就在乌岭煤矿打工,也是在那里弄的炸药,现在她又去了乌岭煤矿。难道,自己和那个从未到过的地方有些什么缘份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先通过114查到乌岭煤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打通了,是一个嗓音文雅的男人:“您好这里是乌岭煤碳总公司办公室,请问您有什么事”
不知为什么,志诚忽然灵机一动,没有报真实身份,而是以报社的名义找她。对方惊讶的声音:“什么,肖云她来乌岭了”短暂的沉默后回答:“对不起,她不在我们这儿,您搞错了”
对方说完即放下电话,志诚急得“喂喂”叫了两声也没当事。不知怎么回事,他从对方的口吻中听出一种紧张,一种不安。回答得实在太简单了,电话放得也太干脆了。报社明明说肖云去了那里,他们怎么说没去呢于是再拨电话,这回换了一个粗鲁的男声:“哪里,有什么事”没等志诚话说完就不耐烦起来:“不是告诉你了吗她没在这儿,根本就没来过”志诚耐着性子说:“可她明明说去你们那儿了,怎么会不在呢麻烦您了,请费心给打听一下”对方更加粗鲁:“你是不是见鬼了她来我们咋没看着你让我们上哪儿打听去”
“哐”的一声,电话再次挂断了。
志诚被对方的态度激怒了,拿起话筒再拨,等对方一接电话就大声道:“你们什么态度她明明上你们那里去了,打听一下怎么不行”不想,电话里又换了那个文雅的嗓子:“对不起,肖云同志确实没有来。这样吧,我们给你打听一下,或许,她去了矿井也说不定,有她的消息我们给您回电话好吗”
志诚只好恢复客气的口吻:“那太谢谢您了。请问你是”
“我姓尤,乌岭煤矿办公室主任。”
没有别的办法,志诚把电话号码留给他,怏怏放下话筒。他已经从114知道了矿长办公室的电话,可为了找老婆而麻烦矿长,似乎有点小题大作了。既然办公室主任已经答应给查,那等一等吧
还好,等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对方就回电话了,还是那个姓尤的办公室主任。他的回答尽管客气却令人失望:“对不起,我刚才问了一下,没人知道肖记者来过,抱歉了”
电话再次放下,志诚再次感到对方的态度有些不正常,但不正常在哪里又说不清。因此,尽管对方言之凿凿,他的疑虑反而更重了。于是,他给队里打个电话,说有点事晚些到,早饭没吃就奔向报社。
5
去报社的路上,志诚脑袋里乱哄哄的,已经消除的疑虑又在心中重新出现了,而且更浓重了。除了乌岭煤矿的态度不正常之外,张大明的影子也顽强地出现在眼前。想想吧,中秋节,一男一女两个记者都外出采访了,都没有回来,能是偶然的吗他们是不是都在撒谎,根本没有去乌岭煤矿,而是咦,怎么回事
报社已经不远了,可公汽忽然停下来。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好象有人在打架,公汽怎么鸣喇叭也不让路。身为警察,对这种事不能视若无睹。志诚跳下车。是有人打架,而且是非常不公平的打架,四五个汉子在凶狠地殴打一个男人,边打还边往旁边的一台三菱大吉普上撕扯,被打者好象已经晕过去。虽有不少行人围观,却没有一人出面阻拦。志诚正要上前,一个男子却先他一步冲了上去,边阻止打人边怒喝着:“干什么的,不许打人”话没说完,拳脚已经往他的身上飞去,还有人骂着:“你他妈说我们干什么的让你认识认识”说着一根电警棍触过去,拉架的男子“哎哟”一声倒向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太过份了不容多想,志诚一边飞快冲上,一边从怀中掏出警官证大叫:“都住手,我是警察,不许打人”边叫边冲上前,揪住手持警棍的汉子。
还真管用,几个凶汉听到志诚的怒吼,都停下手,可是,没有害怕的意思。一个满脸酒刺的黑脸男子走上前来,露出笑容,也从怀中掏出证件:“同志,别误会,咱们是同行”
对方拿出的是警官证和一张追捕令,同时对自己的行动做了说明。原来,他们是外地来的警察,正在制服一名要抓捕的逃犯,这个满脸酒刺的男子还是个派出所长。
原来如此。
志诚扭头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