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彬对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幼稚行为翻了个白眼。
“你说的我戴上好看。”李津止还在说。
“对对对,好看,那你快点戴上。”李迟彬干脆等着他扎头发。
“你们俩干什么呢!快走了!”李图南在前面喊,随后陆莎踩了李图南一脚,好像是说什么,你催什么,他们兄弟俩交流感情你打断人家什么... ...
老家的房子是自己盖的,双层小楼,外面还圈了一圈矮篱笆,院子里的东南角摆着一只大铜缸,旁边还供了佛像,香正烧得旺盛。
“奶奶!”李迟彬伸长了脖子朝屋里喊了一声。
不多时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便从屋里出来了,佝偻着腰面目慈祥,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还没来得及摘下,头发花白,碎步迈出来开门,嘴里答应着:
“来了来了,奶奶都等你好久了。”石金花拉开大门就只顾着自己的小孙子,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问东问西,直到喊了他们进去才抬头看随行的一群人。
若说她的目光扫到陆莎的时候哼了一声,面色不怎么好看,那她错过李图南的身子看到李津止的时候,才算是真的见了鬼一般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老太太激动地指着李迟彬,李迟彬也不跟她对视,似乎石金花说的不是自己。
“他怎么不能来了,他是我儿子,也是您孙子。”陆莎最看不惯老太太这样。
“孽种!他不能跟小迟在一块儿!绝对不能!!!”老太太拉了李迟彬的手就往房间里走,李图南拦住她说:
“妈,您能清醒点儿吗?他也是您孙子,别揪着那些道士瞎胡说的话不放行吗!”
“好啊!你现在说我胡说了?你是不是又忘了李津止怎么祸害我乖孙儿的啦?灾星就是灾星!”老太太话音一转,瞥了一眼陆莎说:“当初我让你把他扔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屁话!”陆莎气得骂人,恨不得把包抽她身上,又奈何他是老人家,又是自己婆婆,没真的甩上去。前两年只带着李迟彬来,老太太倒是相安无事和和气气,今年一见到李津止,骨子里的刁钻泼辣就现了个原型。
李津止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他向来嫌乱,大概这会儿也是不舒服,便直接退出门外走了,留着一屋子的人闹哄哄。
李迟彬正看得愣怔,见李津止走了便挣脱了老太太的手追了上去,石金花在后面喊李迟彬的名字,李迟彬也没回头。
李津止一直走到山顶,李迟彬赶上来坐在一旁石块儿上休息,扶着腿喘气。
“你不给我解释一下?”
李津止回了头,一双平静的眼睛直视进李迟彬的眼底,蹲下身子与坐在石块上的李迟彬视线持平,双手分局李迟彬身侧撑在石面上。李迟彬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直到李津止松开一只手,脱了羽绒服外套,开始解开自己衬衫领子的第一颗扣子时,李迟彬就开始不淡定了。
第13章
“这是什么?”李迟彬把脖子缩到围巾里问李津止。
李津止不言,直到解开三粒扣子,把左侧锁骨下方半只手掌大小的刺青全部展露出来。与其说是刺青,到更像是拙劣刀工划上去的文字,歪歪扭扭划出来的一朵花,繁琐的花纹有深有浅,看上去好像在刺上去的时候经历过强烈的反抗。
“丑?”李津止似乎知道李迟彬要说什么。
李迟彬摇了摇头往后退了退:“谁让你弄的?”
“我自己。”李津止深吸了一口气。
李迟彬正疑惑,满腹的疑问没来得及吐出口,李津止就系好了扣子,穿进了羽绒服转过身对李迟彬说:“边走边说。”
李迟彬回头看山头,才发现已经是日暮时分,夕阳已经把他们二人淹没了。
“你还记得我吗。”李津止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李迟彬却一下子懂了。
这十七年来,李津止和自己,有一段时间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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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迟彬八岁的时候,个子要比哥哥李津止矮了一个头。李津止长得快也窜的高,现在高二也已经一米八五,走路时挟着校服,背微微弓起一个无伤大雅的弧度,不跟人说话也不喜欢跟人对视,像一只脱了群的孤狼。
几乎没有人见他笑,他所有表情都是淡淡一点儿,生气也是,开心亦然,就连李迟彬,在八岁以后也没见过他哥笑了。
李津止小的时候和现在的脾气差不多,对谁都是爱理不理,不跟其他的小朋友们玩。对自己弟弟也是一样的,但若说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不会打李迟彬而已。
当李津止又发现李迟彬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时候,李津止心里想的是: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弟,我早揍死你了。
当李迟彬又趴在沙发上看电视,使唤李津止:“帮我拿杯可乐!薯片我要黄瓜味的!”
李津止心里想的是: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弟,我早拍死你了。却是叹了口气去厨房拿零食饮料去了。
当李迟彬又又不想写作业想偷偷打游戏的时候,又给李津止撒娇:“就一次!帮我写最后一次!我要是过不了关何嘉绝对会耻笑我的啊啊啊!”
李津止握紧了手里的笔,他真的很想打人,得过书法比赛一等奖的李津止却是硬生生学会了李迟彬鳖爬似的丑字。
... ...
所以后来李迟彬知道自家哥哥特别爱打人之后特别不以为然,颇有一种恃宠而骄的感觉,并不知道自己早在鬼门关走过好几百回了。
而李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