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她为修女,她也不反驳,可是偏偏就是有人想打开修女院的那一扇门。
在几次名为公事实为私事的餐叙之后,田蜜开想方设法的始拒绝朱建文的任何邀请。可是他们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他是他的上司,除此之外,他们私下里也还是同学,她再怎么样,也不能避免与他产生交集。朱建文经过了几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打滚也不再像一个纯情的小男生那样,腼腆的直接说“我喜欢你”,就算是偶尔利用职务之便,借机和她单独相处,也是说一些似真似假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要不然就是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田蜜很讨厌那种笑,那笑有一种笃定和抓住了什么一样,就好像在说,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我现在就这样和你耗下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如此一来二去,他是享受老鹰捉小鸡的乐趣,田蜜是整天提心吊胆烦不胜烦,最后忍不下去了,干脆直接一条短信过去。
——朱经理,我已经接受了你的建议进了尼姑庵,这里只接收女人,如果你考虑变性的话,手术成功后,或许有机会进来一游。
这是气话,田蜜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自己话说的太过了,可是又不便道歉解释。朱建文没有回复短信,她想他要是没看见那就算了。
田蜜直到过了很久才知道,朱建文不仅看见了,还相当认真的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然后采取了行动。
那些难缠的客户又都回来了,下班后加班去做口头翻译没什么,有时候喝点酒也没什么,可是如果有人在桌子下面动手动脚那就有什么了。在毕长颖的劝说和教导下,田蜜也不像实习那会儿那样冲动,小的动作可以忍受,大的就躲一下,脸上还是带笑和那些男人周旋。用毕姐的话说,公共场合,他们还能怎么样?
这样过了半个月,某一天晚上田蜜多喝了两杯,早上托着像铅块的脑袋在电梯间碰见了朱建文。他说,只要你一句话,你以后再也不用忍受那些污秽的男人。
田蜜看着他,一开始是迷惘,再是沉思,然后瞪大双眼,冷冷的转过了头。
朱建文还是不了解田蜜,他再次犯了相同的错误。
当天晚上,田蜜在一场商务晚宴中,当着朱建文的面,一怒之下甩了一巴掌给一个试图怕她肩的重要客户,接着又把杯子里面的酒泼到隔壁座位一个男人身上,然后起身离开。
第二天,田蜜很有骨气的递上了辞职报告。
张玉兰在电话中得知女儿丢掉工作的原因后,也和田蜜一起骂起了男人,骂起了日本鬼子,甚至连抗日战争,南京大屠杀都一并抖出来了。田蜜听妈妈越说越离谱,便主动承认自己也有错误,不该意气用事。张玉兰反倒安慰说,丢了就丢了,那种工作不要也罢,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田蜜开始后悔不该告诉妈妈失业了,她搪塞着说,同学又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她回不了家,要先过去看看。
两天后,田蜜发现她卡上多了一万五千块钱,在取款机前站了很久后,她给妈妈发了一条短信。
妈,你真好,谢谢你。
张玉兰马上打来了电话,说你和你妈客气什么?我知道那边消费高,你一个人在那里,不能缺钱,钱你先拿着用,工作不用急。
挂断电话后,田蜜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难过还是高兴,不过她倒是真不急着找工作了。
她享受了一个多月的无业游民的工作,每天吃饭喝水看电影看电视剧看书,偶尔出去逛逛,日子也过的很如意。最后林欢看不下去了,她说,做人不能这么堕落,遂介绍田蜜去一家她暑假实习过的大公司面试。也许林欢事先打过招呼,对方看她各方面条件都符合职位要求,初试复试表现也不差就录用了。
从此之后,田蜜就在那个公司的市场部下设的翻译二部做了下来,一年过去了,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职位毫无升迁,但也算做的一帆风顺。唯一出乎意料的是,朱建文并没有放弃,这一年下来,还是经常找她。他不说穿,田蜜说什么也没用,不想应付时,她开始学会了装傻和无视。
在连续五天在公司门口看见朱建文后,田蜜终于决定是时候好好谈一谈了。
其实,一进餐厅坐下点菜时,她就已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今天霉运高照,或许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早上她起来迟了,跑到公交车站的路上还不小心把脚崴了,鞋跟当时就有点松动,她看还能支持就赶着上班了,顾不上回去换鞋。在公交车上站了半个小时,到了公司后,她的脚踝已经有点红肿了。忙了一天,下班走出公司,又看到了朱建文。
她想换了工作到现在都一年多了,总是躲避着也不是办法,还是一次性说清楚,这样以后也省事。进餐到一半时,她已经含糊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朱建文明白了她的意思后,开始笑,他问,是那个学校门口陪你过生日的男人吗?你到现在还记挂着他吗?我打听了,他现在是你的姐夫。田蜜从心底里厌烦了起来,厌烦他脸上的笑,厌烦他无关痛痒的口气,更加厌烦他说的话。
那是她一个人的宝盒,她拒绝和他分享。
田蜜的胃口顿时全无,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也没有心思追究。从钱夹里面掏出两百块放在桌子上,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站起来离开。
那个女人低头摸着自己的脚踝,半天都没有吭声。乔楠不想再浪费时间等她说话,事故责任不在他,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