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无牵无挂或许还有委屈求全之心,如今心有所属了,能逃出去一定要逃,逃不出去,那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护院到处打滚,撞碎了不少东西,如铁随意从地上拾起一个碎片,架到老鸨脖子上。
老鸨都要吓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彤……这位公子,您,您究竟想干吗,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如铁道:“有三件事。第一,我不是彤儿,第二,给我把链子解了,第三,送我出门。”
老鸨连声道:“好好好!您不是彤儿,不是!谁再说您是彤儿老娘和他急!链子我马上就给您解!”
说罢哆哆嗦嗦从腰侧荷包里掏出一把小钥匙,如铁却不接,往脚踝的方向努了努嘴,老鸨被碎片架着脖子,不敢作祟,亲自替如铁开了锁,除去了链子。
如铁嘿嘿一笑,把锁链反缠在老鸨胳膊上锁住,钥匙腹黑地一丢。
老鸨殷勤道:“公子,我,我送您出去吧……”
如铁低声警告她:“你别想耍什么花招,大不了咱们就试试是这碎片快,还是你的那些饭桶护院快。”
老鸨被说中了心事,急道:“公子,我的命在你手上,哪里敢啊?”
老鸨领着如铁出了门,彤儿的屋子原是在清风苑二楼,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客人。
老鸨被制住,只得假装身边的如铁是嫖客,时不时还得强颜欢笑与人打招呼,谁知如铁也在不停地与人说话。
“镇国公的三公子?”如铁略一点头,“你还真有兴致,听说你家老爹才刚被御史参,就又出来花天酒地了?”
“你、你……”
被称作三公子的人惊得手里的酒杯都掉了。
“寿宁侯的上门女婿?哎,你这是瞒着媳妇偷偷出来的吧,小心回去跪算盘哟。”
“李将军家的……”
“靖安侯世子……”
一大帮贵客被当众揭穿了身份,恼怒地盯着老鸨身边的大嘴巴,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
但是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
如铁回忆了一下睿王的气场,学着本王的语气淡淡道:“怎么,本王妃在此,你们都不认得了?”
他从不用自称,总觉得有些傲慢,但是眼下不傲一回不行。
众贵客不约自主抖了抖,再一细看,妈呀,这还真是睿王家那口子!
因工部屡立奇功,如铁经常被皇帝拉到朝上表扬,这张脸勋贵人家并不陌生。至于如铁为何会反过来认得这些人,首先得归功于婚前长公主对他的恶补,再者跟了睿王这么久,朝政他虽不主动过问,该知道的也知道不少。
睿王本就与太子同品阶了,睿王妃也跟着水涨船高,清风苑所有的贵客都比不上,这两日皇城戒严,听说是因为顾家联合夜郎国要弑君,皇帝废了太子,还打算把四皇子送出宫,以后这天下还能是谁的?
贵客们心里有数,全都恭敬地跪下,口中道:“睿王妃千岁!”
老鸨要窒息了,僵着一张脸仍不敢置信:“你你你竟然是睿王妃???”
“嗯!”如铁笑得特别灿烂。
完蛋了,彤儿竟把睿王妃弄到了清风苑,她、她连查都没查,还想调.教睿王妃,让人家接客……
老鸨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快和脖子分家了,一翻白眼昏死过去。
有这么多人认出了他,如铁倒是不惧这老鸨使坏,索性把人丢开了手,径自往窗外望去。
他也知自己身在何处了,想看一看清风苑离睿王府究竟有多远,如铜装成他的样子,这里头还夹着一个顾珍,左思右想,应当不会是为了勾引睿王,就怕他们利用睿王妃的身份做什么坏事,得尽快把这个消息传达给睿王才行。
也是无意间一眺,如铁发现窗外小径上有人策马而来,原本这条道人来人往再寻常不过,许是马蹄声太急了些,他鬼使神差向着骑马人看了又看,莫名有些期待。
一看之下,如铁的心脏差点停住,居然真的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睿王为了找如铁连觉都顾不得睡,顾府和顾家别院已被翻得底朝天,云晞领了圣旨带人挨家挨户去找,他告了假专程跟着,可是却未有任何进展,百姓都道最近没见过陌生人,更没见过睿王妃。
一天都是如此,越是找不到,他就越心焦。云晞、蒲公公都劝他要冷静,可他实在冷静不下来,既害怕如铜是故意乱说,如铁早就被害死了,又害怕如铁实际还活着,却因为一直找不到,生生被误了性命。
晦涩的念头就像毒蛇一样,时不时钻出来啃噬着他的心,明明他已选了如铁,为何还是让他晚了一步,若他早些追赶过去,是不是就能把人给拦下来,也不至于连人在何处都不知道。
太子被废,顾家被连根拔起,他在朝中的地位已无人能及,可他一点都不开心。若可以,他宁可放弃到手的一切,只回到如铁决定去颜家的那一刻,他一定会放下手头一切事务冲回府,好好陪着如铁,告诉他,他们两个哪都不要去。
但,怎么可能??
他只能强行振作,迫自己把如铜自尽前那些污言秽语翻来覆去地推敲,想从中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也是灵光乍现,他想起如铜以前卖身的清风苑还没寻过,虽然云晞与他挨家挨户去找,仍是有重点的,找的大多是隐蔽的别院、庄子、地窖等处,也是他找人心切,先入为主了,一般藏人并不会藏在太热闹的地方。但若是如铜反其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