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怎么又成乡下地方了?”
“不管,反正你现在回来了,全靠人家老赵。这个礼拜六我们一家人去他家里吃饭,你东西买好一点。”
诸今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以为自己被调回来是因为工作出色,总部想要锻炼他,怎么原来又成了走后门的了?他心里一下子火起,直接对他们两个讲:“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你当这个工作是个好差事么?我天天被他们一套套搞得烦死了,还在我电脑里装监控,这些事情我只是没有跟你们说而已。”
“装监控怎么了?现在大马路上都是摄像头,闯红灯每个人脸都能够照出来,你要是不做亏心事,你就不怕人家看你。”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全然说着另一套语言,没有人能够听懂。不仅如此,有人还把自己丢进密不透风的透明网,挣扎一下网就收紧,让你无处可逃,然而自己亲生父母竟然是其中的一个网眼。
“我不去。”
“由不得你!”“吾直说了,老赵女儿看相侬了,礼拜六给吾穿得清爽点去相亲!”
“不去。”
“必须去!”“明年年初结婚,给吾养个金鼠宝宝!”“你妈妈看过了,小孩属老鼠跟我们生肖特别合。”“听到了没有啊?吾高中所有同学都当外婆了,就吾一个人!”“诸今尽你给我说话。”
“我是同性恋!”他终于对他们说出了这句话,红着眼,在他们二老做出反应之前转身跑走了。他已经全然失了理智,嘴唇在抖,手指在抖,不是觉得害怕,而是因为某种夹杂了难过和委屈的情绪攫住了他,捂住他的嘴,绑住手,他只能用半跪着的姿态跑走,和那天在y-in暗的角落里想着方宇钦自渎一样屈辱。
诸今尽在车里痛哭,哆哆嗦嗦拨通了方宇钦的电话,方宇钦很快接了起来:“经理,我还有半个小时就…… ”
“下班了,不做经理可不可以?”诸今尽紧捏一下鼻子,试着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平静些,“如果我向你道歉,还可以做朋友么?”
方宇钦不响。
“我刚刚跟我爸妈出柜了。”他的尾音拖着些哭腔,讲完后眼泪又落了下来。
方宇钦隔着电话安慰他:“你真勇敢。我还没有出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