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都是这样吗?”
贺霖顿了两秒,失笑:“说明你大概率是个感性的人。”
“嗯?”
这回换做是江予茫然不解了。
贺霖看着自己的左手拇指叠在了对方的右手拇指上,说:“忘了在哪儿看的了,说是习惯这样手势的人习惯感性思维。”
江予问:“那你呢?”
贺霖又换回原先的手势,向他解释道:“我比较习惯这样,似乎是比较理性,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称得上是理性。”
这番微不足道的科普被江予左耳进,右耳出。他并不甚在意自己是哪方,只是想先解决眼下的问题:“那按我刚才那样子牵,你是不是觉得很别扭?”
“有点吧。”贺霖老实作答。
闻言,江予使力抽出了手,说:“那就别牵了吧,总归有人要别扭。”
“别啊,”贺霖忽然不依,不由分说地又按着江予习惯的方式牵上,扣紧,“就这样牵,我不别扭了。”
“你……”江予左手施了力道,却发现那人手上使了十足十的力道,一点退路都没给他留。没办法,他只能同样地,将指尖一一扣上。
手背一擦而过的触感倏然把江予拉回到当下。
有些事情,当你不知道他会发生的时候尚能保持坦然处之,而当它没有预警地突然发生时,其中反差最能带给人乐趣与感动,故而人们才会如此热衷于制造惊喜。
可一旦知道了它即将到来,坦然便被湮没在了其它复杂的情绪里,化为在意,成了使心跳加速的紧张,甚至蔓延成害怕。
并非患得患失,而是患不得。
江予骤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靠近贺霖的那只手变得僵硬,五指像是忘了他们该摆放的姿势。内心盛放不下的惴惴溢出了毛孔,成了皮肤表层无暇顾及的汗珠。
他习惯走路半低着头,本是看着面前的地砖,这会儿却鬼使神差地瞟向了身侧那只比他黑了一些,却骨骼分明的手。
直到左脚踩上了一直处于两脚中间的地砖夹缝,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向贺霖靠近。
双臂相贴,薄汗黏糊糊地在夹缝中求着生存,下一秒,它们突然被解了限制,却不知身处的还是不是原来的皮肤表面。
而那手臂之下,双手相握,十指缠绕。
是贺霖习惯的牵手方式,江予觉着五指都像是不属于自己的,即使他竭力克制,指尖的微动依旧无法完全掩盖,偏偏就被对方感受到了他的不自在。
贺霖柔声问道:“不能牵手吗?”
小时候的心无旁骛,如今多了层关系的桎梏,反倒成了小心翼翼。
也不知是因为原来的贺霖不曾对他带着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又或是因为原先的自己也未曾主动留意过其中的语调变化,问出这句话的贺霖宛如回到了他们刚认识不久时的样子,眨吃,让江予瞬时心里一软。
换了个心态再来走这段路,他真是无意间发现了许多不曾放入心里的贺霖的其它面目,恰好弥补上了因是第二次牵手而失去的惊喜。
也算有失有得。
他把自己的指尖紧按在对方手背上,另一只手握拳掩了笑,给了肯定回答:“能。”
走了几步,贺霖却突然轻笑了声:“这样牵着好热啊。”
“那别牵了?”说罢,江予作势要松手。
“别别别。”贺霖赶紧阻止他,手上偏又握紧了些,“就这么牵着,热也牵着,不许放。”
结果回到家不过两百米的距离,两人都各自闷了一手心的汗。
到了暑假,就又到了江予天天开着空调窝在房间里的日子。
那只小火龙最终还是被江予放到了飘窗上。后来俞宁茵还问过他,什么时候去弄了个这么傻的玩偶来,他总不好说是和贺霖出去约会的时候在娃娃机里抓的,便以一句“中奖得的”应付了过去。
这天江予刚给一楼的花草浇完水,他懒得再回三楼,于是就在一楼那间有飘窗的房间驻扎了下来。他刚开了空调,拿着手机准备爬上飘窗,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贺霖的消息:在楼上在楼下?
江予回了他两个字:楼下。
没过两分钟,门外一阵门铃响。
贺霖端着个盖着餐盘盖的盘子,举到来开门的人面前,说:“我妈多包了些饺子,给你拿了一些。”
江予接过了盘子,放进了冰箱,出来看到门被阖上了,关门的人也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还已经换好了拖鞋。
江予问他:“你不回去啊?”
贺霖翻了个白眼道:“我一回去我妈就该催我写作业复习,烦都要烦死了,我在你这蹭会儿。”
在他们还小的时候,林馨还在上班,贺霖就被拜托给了江爷爷江奶奶照顾,所以他对一楼的家里也是熟门熟路,如自己的第三个家一般。他走到带飘窗的房间前,果然只有面前的房门是关着的。
开门的动作卷出了一丝凉意,他跟半个主人似的,进去就大剌剌地躺上了床。
江予在他身后关上了门,路过床脚的时候踢了踢他垂荡下来的小腿:“把拖鞋脱了再上床。”
贺霖“哦”了一声,两腿一蹬,把拖鞋胡乱踢到了地上。
他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划拉两下屏幕,又忽然爬下了床,磨蹭到飘窗上。他说:“董佳佳又要搞同学聚会啊。”
“是吗。”江予已经近乎半躺在飘窗上了,他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地随口说道。
董佳佳是他们初中时的班长,上次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