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一出声打断,便再也不看芃姬,自己转身躺下,背对着外头的人。
她未去动那被子,只缩着身子,拱着背,脸埋进臂弯里,任谁也不晓得她此时的表情。
芃姬该是气极了的,眼望全朝堂,有谁能够这般大胆的对自己,自己还不能动她的。
只是看着那缩成一团的背影,芃姬脑子里第一感觉,便是驸马好似很伤心。
原本近日便是在苦恼如何与驸马相处一事,夫妻之间,她实是毫无经验。
眼下她就无措的很,往日里都是这人黏在自己跟前,亲近着自己。现在她不黏着自己了,心中怎么就这般难受呢。
像是想明了什么,芃姬在床榻便坐下,伸手轻轻在法一的背上拍了拍。
她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开口,“驸马,有何事便与本宫说说可好?难不成真是你今日变了性子,便不再对本宫好了?”
今日该轮到她安慰驸马,她哄驸马了。
在芃姬的心中,一直是晓得眼前这人对自己好的,哪怕是她一开始带着目的来到自己身边,哪怕是她直到今日还不够坦诚。
可她亲自下厨做饭菜给自己吃,她在父皇生病自己伤心之时陪伴自己,她在大皇兄弹劾了自己时便替自己打回去,她一直站在自己这头,她说甜言蜜语哄自己,她日日都黏在自己的身边…… 短短时间,那一桩桩一幕幕,都在自己的脑海里。
她记得这些好,也自动的将那些不快都忘在脑后。
这话却是正正好好的戳中法一,她转过身,双眼已是红了,“牢酒不会,牢酒会永远对殿下好。”
与她成婚许是有别的因素在,可那人要不是她,再有什么因素自己也不可能与旁人成婚的。她是她的妻,是一生唯一。
她恨不得将心都捧到她的眼前,又如何会对她不好。
只是有刺客出现,她便紧张的没了理智,放下一团乱的案子,顶着烈日,没有思齐在身旁保护也要赶回来看看她有没有危险。
芃姬慌了。
她看见法一泛红的双眼,心都要碎了的心疼。她双手有些颤抖的找到自己帕子,去替法一擦拭。
并未有泪珠滑下,只是双眼噙着泪的样子,却更触动人心。
法一抓住那只手,摇了摇头,“怪牢酒自个,在无理取闹罢了。”
明明心底里也是清楚的,只是那齐世子一厢情愿罢了殿下又有何错?
是自己醋火旺盛,是自己见着那齐世子害怕殿下被他夺走,是自己的卑怯在作祟。
“驸马勿要再伤怀,有何事便说与本宫听,本宫自会依着你的。”
她再是蠢笨,也反应过来,驸马是在因为自己才会这般,不然只是案子便这般,是如何都不可能。
想到往日自己有些事只要不面对面的说,那股子不好意思便会淡上许多,她便除了鞋,也上了床榻,轻轻抱住了法一。
她的脑袋搁在法一的肩上,“驸马该知晓,在感情一事上,本宫并不聪慧。驸马要是不说清楚,本宫许是会永远都猜不透。”顿了一下,“好了,驸马要是再不言明,本宫可是会真生气,生气了便不会再搭理驸马了。”
法一却是委屈的很,“不要不理我。”
芃姬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好,只要驸马将心底的事儿都说清楚,本宫保证不会生气。”
芃姬本想拉开来那个人的距离,瞧瞧法一是不是还在哭,可却被法一抱的更紧了。
“殿下,牢酒有没有说过,齐世郎这个人我真是不喜的很。”
“嗯?”芃姬好似没明白为何话头转到齐世子身上了。
“殿下与齐世子好似很亲近,殿下可知,牢酒心中也害怕的紧。”
芃姬被紧紧箍着,好似有了点眉目,“牢酒不喜齐世子,故而也不喜本宫与齐世子来往,可对?”
“对,也不对。殿下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心中害怕极了,害怕齐世子会抢走我的殿下,害怕自己没法跟殿下白头偕老。”
芃姬却是惊讶极了,她推开法一,“驸马怎会如此想?我与齐世子,只是因着自小便相识,能说几句话罢了,谈何亲近,又更谈何抢不抢的。”
法一双眼还是红红的,与往常在外头凌厉的模样简直是两个人,她语气委屈可怜的很,“殿下,牢酒是吃醋了呀。”
芃姬一愣,脑子里翻着那些看过的话本子,这个时候该干什么来着?
“勿要吃醋了,本宫只会与你一人白头偕老,这样可好?”
她想着那些话本子里的甜言蜜语,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没那般露/骨的。
法一却还是那样可怜兮兮的语气,“殿下,牢酒一看见那刺客便担心殿下有危险,顶着烈日快马加鞭的回来,却看见了那齐世郎对着殿下笑的一脸荡漾。”
芃姬心一紧,手轻轻在法一肩上拍着,“是本宫错了,本宫往后再也不对着齐世子笑了。”
暴风雨过后,她却是有些开心,哪怕是自己这么头一遭的认错,却认得心甚喜悦。
驸马吃醋了,驸马太过喜爱自己,才会吃醋。
那自己哄她也是应该的,这就是自己的错,为何自己不能早早预料驸马介意此事,还让她见着了不想见到的场景。
错了就该认,何况驸马破天荒的双眼红红的像只兔子。
这事也让芃姬真真见到了驸马女儿家的模样,她不仅没有丝毫反感,心中更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
原来自己真是喜爱极了女子模样的她,如若有可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