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一若有所思的点头,“刘知府一家的尸体想必仵作早已查看过了,这等天气,又过了这般久,怕是也已化作尸骨。”她转而对着芃姬道,“殿下,不如就允了刘大人的请求吧。”
芃姬点头作允,这第一番查案这才告一段落。
几人依旧下榻在丰源客栈,芃姬已命人清出了整个客栈的客人,偌大的一个豪华客栈,现下只住着她们这一行从京州来的客人。
回客栈的路上,刘春熙被洪知府带着去领尸体了,齐世郎一人跟在两人后头,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那两人亲亲近近的进了马车,自己上了马,他才松开紧咬着的牙。
他见到殿下的这些时辰,没有一刻殿下不是与这煞神待一起的,两人看起来还真是郎才女貌,无比登对。
殿下定是被这个不怀好心的人给糊了眼,这样一个商户出身的草民,娶殿下还不是只为了殿下手中的权势。
如有朝一日,殿下需要人帮忙的时候,这个商户之子又能出什么力,跑都来不及。
自己就不一样了,父王手中有天晋一大半的兵力,自己才是那个能助殿下一臂之力的人。
这齐世子在外头被日头晒着,心里也冒着火气。马车里头就完全不一样了。
车上有芃姬最爱喝的明前龙井,旁边是弯腰替自己捶着腿的驸马。
两人一个眼神之间便是柔腻似水的温和,两人只要一对视,便要被彼此吸进心里头去一般。
“驸马可有信心将真相查出?”芃姬瞧着勾着脑袋替自己捶腿的法一,出声问道。
法一笑眯眯的,双手握着小拳,把握着力度,双眼却认真的看着芃姬的腿,“已知晓八/九。”
这案子她现下只差搜集证据了,希望京州的姐姐们一切顺利。那方为呈上来的账册确是一大证据,也只能证明刘谦此人每年向下边收100万两白银,却没写这钱的去处。
要一招即中将背后的人扒出一层皮来,自然是还要更重要的证据。
芃姬并未立马回话,而是沉默了会儿,待马车到了丰源客栈,两人回了房间,后边跟着的人也各司其职站好自己的岗位。
在封闭的房间内,只剩下两人,芃姬才问道,“本宫想知晓,可是与本宫的某位皇兄有关?”
法一依旧是笑意满满,她将从京州带来的龙井抓了一小把放进茶壶里,替芃姬泡好了一杯热茶,才去将自己整理好的新案宗拿出来。
“此乃这案件的案宗,只是牢酒自己的习惯,一份此案的大概誊写,并非是已确定好要存入库房的,殿下可先过目一遍。”
芃姬有些意外,她对大理寺和刑部查案子这一块并不了解,是以更不知晓,廷尉原来是会亲自写案宗的。
何况,这还是一宗并未查清的案子。
这人查案的名声是传在外的,但也没厉害到案子还没正式开始调查,就已经知晓来龙去脉了吧。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煞神未免也太神了。
芃姬翻着那案宗,法一的字倒是整整齐齐,也不似长年执笔的男子那般刚劲有力,倒像是某个文臣培养出来的女儿写的。
她只翻了两页,脸色便便了,待她花了时间将其看完,才若有所思的看着法一。
她并未开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若是没有踪影的事,芃姬相信,法一是不可能写了拿给自己看的。
这白纸黑字写的,怕是十句有九句都确定了的。
法一倒是不急不躁,芃姬看的时候,她便只浅笑在一旁安静等着。
见她看完了,才接过那白纸黑字,将其收起。
“殿下心中想必也已有定论,只是牢酒还是那句话,咱们是奉旨来的泉州,那便只需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回禀陛下即可。”
芃姬一听,也说不上心情好不好。那上面写着的,无非就是自己的皇兄是如何培养了一个心腹,而这个心腹每年从老百姓身上搜刮出100万两白银来。
至于那些流民,只是太过偏远的几个县里的百姓,几年下来,已是家徒四壁,不得已才拖家带口的逃往泉州,奢望在泉州混一口饭吃。
有些穷点的村子是举村来到泉州的,再加上有些本就贫穷的人家,拿不出钱来,只得往外逃,不逃便要被县令抓去蹲大牢。
所以泉州才会聚集起这么一小股势力来。
至于她的皇兄是哪位皇兄,法一写的是查出与刘谦直接接触的是二皇兄贤王,可谁人不知,与贤王一母同胞的大皇兄才是贤王效命的人。
虽是早有准备,可芃姬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她与这几位兄长早已是水火不容,可她从未想过,他们几兄妹中,会有人这般不顾百姓死活,一味敛财。
每年100万两,账册中只记载了近三年的,可想而知,这么多年来,英王拿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钱。
而他一个王爷,每年要这么钱干嘛?傻子都知道这钱无非是用来招兵买马用的。
芃姬从未想过,英王竟然有造反的嫌疑。
她想起了父皇这一年的变化,以及她为自己挑了法一做后盾时候说的话。
父皇是一国之君,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又怎可能丝毫察觉不到呢。
法一看着芃姬的脸色一变再变,叹了口气,起身将她抱在怀里。
说是怀里也不准确,法一站着,芃姬却是坐着的,法一只是将芃姬的脑袋抱在自己的腹上。
“殿下勿要伤心,他不会有成功的机会。”
芃姬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