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义应喏。
樘华换了双靴子出门,此时夕阳西下,并未完全隐没在山头,滚滚热气已消散不少,晚风送来凉意。
天未黑,蚊虫尚不算猖獗,此时出门倒有些令人心旷神怡。
樘华带着人先绕着湖走,外面水田散落着正在干活的农人,晚归倦鸟扇着翅膀投入林中。
樘华不大认得出外面野地里种了什么,只瞧出一些瓜。
再往村子边去,樘华见到些人家,白色绸布挂在架子上,有妇人正在摇着织机织布。
樘华记在心里,又往前走,直到天边涌起大片大片晚霞,他方慢慢走回去。
这么走了一圈,他身上带了些汗意。想到昨日先生说闻到酒味,他赶忙连头发一道洗了,梳顺静静等头发晾干。
别庄并无婢女,樘华极少自己洗头擦干,笨手笨脚折腾半天,到阮时解那里时,他头发还未干,长长一头黑发披在脑后,有些纷乱。
他年岁小,个头也不高,这么披下头发来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
阮时解见他这模样,一怔,“今天洗头了?”
樘华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失礼了。”
“没事。”阮时解见他衣服被头发染s-hi,招招手道:“先不忙学习,我带你去吹吹头发。”
樘华抬头,睁着一双懵懂眼睛,伸手指指窗外的庭院,问:“如何吹,出去外面坐着晾干么?”
阮时解见他这模样,嘴唇微勾,“不是,有吹头发的机器。”
阮时解带他走出书房,穿过卧室,走进浴室。
樘华眼睛余光瞥见阮时解放着灰色地毯,床上铺着灰色寝具的卧室,心里有些好奇,正想多看两眼之时,阮时解已抓住他小臂,提醒一句,“看门。”
樘华回过神,连忙避开那扇差点撞上去的浴室门。
“坐着。”
阮时解指指旁边一把椅子,让樘华坐上去,他自己伸长手,从顶柜拿出吹风机又拿出干净的浴巾,让樘华披在肩头,隔开潮s-hi的头发。
樘华还是出生时剔过一回胎发,后面便未怎么剪过,只每年修修发尾,头发又长又厚,直到屁股底下。
阮时解手指轻轻穿过他头发,轻声道:“莫怕。”
樘华点头,动作还没做完,阮时解打开了吹风机,嗡一声,吹风机声音霎时响起在樘华耳边。
樘华吓一跳,如同一只受惊的猫儿般,眼睛瞪圆了,扭头盯着阮时解手里的吹风机,若非阮时解按住了他,他能直接蹿起来。
“没事,就是一种可以吹出风来的机器。”阮时解将吹风机拿远了些,展示给樘华看,“你可以将手轻轻放在前面,就能感觉到风了。”
樘华闻言照做,慢慢将纤长手指伸过去,果然挨近吹风机前,他便感觉到一股较为强劲的热风。
他扭头看阮时解,惊讶道:“先生,热的!”
“是,热风,容易吹干头发。”
樘华忍不住将手微微调换方向,再次伸到吹风机前。
手指在吹风机前拂动,有些像伸进水里的感觉,带着一丝细微阻力。
然而手放在风中要比放在水中舒服。
阮时解等他玩了一会,收回吹风机,慢慢帮他吹头发。
“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樘华双手撑在椅子上,“我好友游千曲昨日来看我,他走之时,我请他帮忙找我奶兄。”
“你奶兄?”
“嗯,我姆妈的儿子,他若在,我有自己的人手,做事要方便得多。就是不知他现在如何,愿不愿过来。”
阮时解道:“有缘他自会过来,要是缘分浅了些,你以后也会遇到别的伙伴。”
樘华点头,他刚动,阮时解托住他下巴轻轻固定,“别动。”
“哦。”樘华又道:“先生,我今日还去附近走了走,原先想骑马来着,庄子上只有一匹拉车的驽马,我便未动。”
“我记得你说你骑s,he不错?想练习?”
“嗯,等我日后找到弓箭便练习一番。”
两人说话间,樘华的头发基本吹干。
阮时解放开他头发,发丝水流一般从阮时解指缝中划过。
阮时解拍拍他的肩,“好了。”
樘华摸摸头发,那两个时辰都不得干的头发果然干得差不多,十分清爽。
阮时解揭下他肩上的浴巾,问:“要不要换件衣服?”
樘华回头,见阮时解那件能露出结实手臂的短袖,忙不迭地摇摇头。
阮时解笑笑,带他出门。
两人回到书房,阮时解问:“昨天教的东西记下来了么?”
樘华:“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