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确定了那种违和感是什么——眼前的虞老师看起来，并不像被哮喘折磨了一夜没睡好的人，脸上没有倦色，也没有黑眼圈。他看起来状态甚至还不错。

宋彦干笑一声：“你跟了我那么年，我难道会装病吗？”

杜信然摇头：“不会。你不是那样的人。能坚持你都会坚持下去。拍《追踪凶影》的时候，你是带着氧气瓶去片场的。”

宋彦一怔：“我是吗？”

杜信然笑了起来：“你忘记？”

宋彦连忙说：“我想起来了。”他知道，自己在杜信然这里能过关，用的是虞泽以前的信用。他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滋味。

等杜信然走了，宋彦和虞泽又约好了一起去做瑜伽。

他们在瑜伽教室里见面，宋彦大致把杜信然的建议说了。

“老杜说，希望我这段休息时间，看看剧本，或者再拍两个广告。”宋彦说。

虞泽说：“剧本你可以带给我看。广告和杂志，你可以考虑，不会太麻烦。”他还是希望宋彦不要彻底离开娱乐圈视线，至少让大家觉得他还是在工作的。

宋彦点点头，他又问虞泽：“宋二公子的演艺事业怎么样了？有没有开始？”

他打趣虞泽，竟然觉得自己叫自己宋二公子挺好玩的。

虞泽微笑：“我说过，会一步一步来。希望一开始不会引起太大动静。”

这时候瑜伽老师进来了，他们停止了交谈，开始做冥想瑜伽。

虞泽一开始不太适应这种运动，但是两次下来，他开始渐渐掌握了要领，再加上宋彦的身体很适合运动，所以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容易进入一种放空的状态了。

“你在焦虑……”虞泽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宋彦嘟哝。

他们都闭着眼睛，彼此面对面，动作偶尔会相碰，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虞泽低声说：“你的气息有些乱。”

宋彦没有回答，老师走到他身边，为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轻柔的语调帮助他冥想。

宋彦也很努力在进入冥想，但是刚刚一瞬间，他居然能分明感受到一种信息素的味道——他自己身上的，虞泽身体的味道。他使用了抑制剂，别人不会察觉，但他却能感受到那种玄妙的气息。

他闭着眼睛，这股气息，再加上虞泽说话的声音，他一下子有些错乱。

宋彦猛地睁开眼睛：“我们！”

他差点误以为他们两人已经换过来了。

虞泽也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然后一瞬间明白了，他对宋彦轻轻摇了摇头。

瑜伽结束后，他们一起吃了顿饭。现在他们必须每隔两三天就碰面一次，跟特工差不多——偷偷摸摸，私下见面，互相交换情报。

虞泽把公司和宋家的事情告诉宋彦，让宋彦帮他安排行程——哪些人必须要见，哪些活动可以不用参加。

宋彦把虞泽的身边事告诉虞泽，然后听虞泽怎么应对。

虞泽告诉宋彦：“那个花园的玻璃顶的重新设计，在工作邮箱里，你可以去邮箱看。”

宋彦用手机上的app把事情一一确认：“玻璃顶。收到。”

虞泽又说：“下个月你的爷爷要过八十八岁大寿，你准备送什么礼物？我来安排采购。”

宋彦一怔：“这么快就要到了？”他记得爷爷寿辰快要到了，但是最近他一直在为和虞泽的事情心烦意乱。

虞泽说：“是方媛提醒我的。她不会弄错。”

宋彦说：“爷爷喜欢书画。你去找个收藏名家，买一幅字画，任伯年的最好。”

虞泽记下了，他看宋彦的神色有些怅然，已经猜到为什么了。

他说：“宋老先生大寿，一定会办很盛大的宴会吧？”

宋彦点点头：“你能给我一张请柬吗？”

虞泽温柔说：“当然。我要是这都做不到，也太残忍了。”

他们交换完消息。宋彦忽然问：“你拍《追踪凶影》的时候怎么了？”

虞泽不太想说，他说：“那是我的黑历史。”

宋彦不再追问他。他想起以前对虞泽的印象——完美到像个假人，所以他还更喜欢乔若明那种，缺陷在哪里一目了然，反而更真实。

现在宋彦觉得自己当初对虞泽的印象错了，因为有些人是不擅长更不情愿暴露自己的伤口。

“好吧，”宋彦说，“我觉得我对你还是了解太少。我应该多看看你以前拍的电影。”

虞泽笑了起来：“你一部都没看过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

宋彦握住他的那根手指压下去：“不会！我肯定看过不止一部……”

虞泽缩回了手指，宋彦也连忙收敛的笑容。

他们又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去。

第二天，宋二公子和虞泽私下吃饭的照片又被曝光网上，这一次爆料人说，这两个人甚至一起健身，私交甚密。

有过上一次一起吃饭的铺垫，这一次两个人又一起吃饭，似乎并不奇怪。虽然从表情上看，两个人有说有笑轻松自在。影帝还不时玩玩手机，两个人还互相看彼此的手机，这关系若不是真的好朋友，那是绝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