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点上来说,你和你爹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楚少主你说是不是?我一个小门小派长大的人,见识得不多,楚少主你可别骗我。”
叶非折一句楚少主一出,叫得楚修锦双腿都不争气地软了。
叶非折喝道:“跪下!”
楚修锦双腿更软,膝盖不听使唤地直直下落,撞到地面上。
叶非折目光一凝!
他修为不在,神识依旧敏锐,听见有人快步穿过长廊,转眼间已至门口。
叫楚修锦放话拦住已经来不及,来人修为逼近筑基,放在以前,是叶非折一个眼神能死一大片的那种人。
而现在嘛——
就算他手里拿着楚修锦为质,对方约莫也有一百种办法能够在叶非折发难,楚修锦身死前从他手下救下楚修锦。
虎落平阳被犬欺,莫过如是。
叶非折心念电转,很快手中利刃一松,指尖轻推,最后一点雪亮的光隐在他鲜红衣袖间,合上眼睛,找了处尚且完好的地方往后一倒,装作人事不知的样子。
楚修锦还没反应过来这瞬息万变的局势,便看见自己最倚重的长老进了室内,当即欣喜若狂!
这位长老修为将近筑基,叶非折再反常,再豁出去不要性命,能在长老面前翻出什么花?
他拍案狂喜道:“阿伯,你来得正好,这小子一身反骨,胆大包天,你替我废他修为,折他羽翼,挑去他手脚筋脉,灌上哑药,最后再让他喝下特制的密药—”
楚修锦以为自己能见到叶非折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地下跪求饶。
结果装死的人依然在装死。
楚家长老咳嗽一声,打断他道:“少主,老朽此番冒昧求见,来不及向少主通禀,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他侧眼觑了楚修锦那边两眼,心里想着这次少主玩得还挺激烈,自己的脸上都有血糊着鼻涕眼泪到处都是。
不过楚修锦是什么鬼德性楚家长老清楚得很,不再与他在风月事上多纠缠,开门见山道:
“少主,楚佑那边出大事了?”
楚修锦喜道:“那碍眼玩意儿终于死了?”
叶非折:“……”
他百思不得其解。
楚家的人怎么就瞎了眼,让这种智障玩意儿当上了楚家少主,是何等不怕被连累至死的强大心性?
他后来想想,楚家这地方没一个正常人,注定要成为主角打脸成神的路上不起眼的垫脚炮灰,也就随即释然
长老第二次咳嗽两声。
楚修锦疑惑道:“阿伯可是最近嗓子不太好?”
长老索性不再咳嗽,直截了当:
“楚佑正在少主院门外,想要求见少主,询问少主关于一个叫作叶非折之人的去向。”
楚修锦还没来得及惊诧自己弟弟哪来的勇气,就听长老凝重道:
“少主,楚佑不知何故,竟踏上了修行一路,如今已是炼气后期的修为。”
惊得楚修锦打翻了案上剩下的所有杯盘,一片狼藉,说话都结巴了:“他他他怎么可能?”
楚佑怎么可能能够修行?
怎么可能一修行就有炼气后期的修为?
这是何等惊人的天资?他们饶州百年内有没有出过这样的天才?
惊天霹雳接二连三地下来,楚修锦彻彻底底不知所措。
长老微微不悦道:“固然不可思议,却是我亲眼所见,我怎会欺骗少主?”
他压低声音:“少主,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对付楚佑。”
“他再不受待见,毕竟也是家主之子,是您的手足兄弟,往常没修为的时候还好说,如今能够修行,家主那边恐怕——”
长老的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楚修锦猛然惊醒。
是啊,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清楚。
楚渊看得最重的是利益。
先前放任自己命人欺负楚佑,是因为楚佑在他眼中毫无利益可言。
如今楚佑能够修行,又是炼气后期的修为,自己的父亲会不会特意栽培楚佑?自己这个楚家少主的位子还能不能够做稳当?
想到此处,楚修锦背上冷汗涔涔而下。
长老趁机煽风点火:“少主,不如趁家主未知此事前,先斩草除根。”
长老他容不得楚佑活下去。
楚佑沦落到与狗争食的地步,长老亦在其中有一份不可磨灭的功劳。
如今眼见着他不复以往,长老哪容得下他活下去,容得下他和自己清算以往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