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卓璃今天不来找你吗……”宁绯话音未落,於夜弦已经走远了。
自那日从总督那里离开后,於夜弦觉得自己对间谍这个职业认识达到了巅峰,他做好了和宣恪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却不知道有的人招惹了,就无形之中再也挣脱不开。
比如现在,他的马车在出内城的桥上遇到了另一辆,两辆马车在窄桥上相遇,对面的马车有人掀开车帘,露出了一张於夜弦熟悉的脸。
巧了,宣恪。
丹夏内城的城墙说得上是铜墙铁壁,唯一通往外城的,只有两人脚下的这座窄桥,於夜弦是打算让步的,他刚要让马车的车夫后退,就听见对面的马车里传来了冉羽的声音。
那日在议事厅里,总督和宣恪的对话又回响在了他的耳边。
冉羽在找蓝色眼睛的人,想要借此治愈自己的腿伤,那天宣恪是怎么说的来着——
必当竭尽所能?
行,我让你竭尽所能。
“慢着。”原本友好的於夜弦不友好了,假惺惺道,“不好意思啊宣处,我赶时间。”
他坐在马车前,手里拿着总督的通行令,把高傲的姿态做的十足,全身上下都是一种“闪开我要装逼”了的气息。
於夜弦觉得还不够,他需要看一眼怀表来补充一下他的气质,然而他的怀表在前几日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
宣恪看了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凶气的於夜弦,忍不住想到了那天在议事厅里,於夜弦红了的眼睛。
於夜弦的怀表还在他的口袋里,对方近日一看见他远远地就开始躲,他始终找不到机会去还,也不太想借他人之手。
宣恪点点头,示意冉羽周围的护卫后退,这位y-in郁的少总督果然不高兴了:“我们不退。”
於夜弦也不恼,一点也看不出赶时间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让路。
进内城的唯一通路被两辆马车堵了,两辆马车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愿意让谁。
枪声也是在这个时候打响的,一伙混在民众中的人,忽然抽出枪,对着马车的方向开了枪。
多年的间谍工作让於夜弦形成了极强的危机意识,枪响的瞬间他就一头钻进了马车里,顺手拉上被吓蒙了的车夫。
这么片刻的时间,车外的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子弹打在铁皮车厢的墙壁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钝响,於夜弦从车门的缝隙向外看去,看到宣恪把冉羽推回了马车内,拿着枪跃下了马车,一边在枪林弹雨中反击,一边指挥周围的护卫掩护冉羽撤退。
“叔叔,您品品。”於夜弦问车夫道,“您说我上哪去找这样忠心的护卫,平日里嘘寒问暖就算了,关键时刻还能救个命。”
车夫叔叔是於夜弦临时雇来的,被这阵仗吓坏了,一个劲的哆嗦,根本没听清眼前这个相貌好看的年轻人在一片混乱中说些什么。
这批人像是冲着冉羽来的,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冉羽所在的方向,但也有一些技术不好的,在丹夏的反抗军中浑水摸鱼,往於夜弦的方向送子弹。
於夜弦拿着枪,掀开车帘反击,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火力充足,於夜弦开了两枪就放弃了,索性靠在马车内等外面打完。
“您别慌。”於夜弦试图安慰可怜的车夫,“真没事,这车的质量比较稳,只要不是炸弹,都不要紧。”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惊呼了一声:“他们在身上绑了炸弹。”
於夜弦:“……”
那车夫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於夜弦,过来。”外面传来了宣恪的声音。
这是……宣恪的声音?
於夜弦有些意外,他在这种时候,还能考虑到自己吗?
他不应该正在冉羽的周围,掩护冉羽撤退吗,怎么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就在自己的周围。
与此同时,一道流光飞出了於夜弦的袖口,樱桃的语速比平时还要快:“圆圆,撤,桥下也有炸弹。”
车夫叔叔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哆嗦变成了嚎哭。
“叔叔,我呢,没人疼没人爱的,我们自救吧。”於夜弦站起身,估摸了一下硬着头皮冲出去能活命的可能性。
“你不害怕吗?”车夫声音颤抖“你还这么年轻。”
“末世呢,叔叔,什么时候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您也别让我在这时候跟您讲道理了,起来跑路吧。”
身上绑着炸弹的反抗军,向着两人马车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人管打的是谁了,一阵混乱中,原本安心观战的於夜弦也变成了攻击目标。
杀红了眼的一群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觉得能死一个丹夏的权贵就是赚。
冉羽被一群士兵护在中央,脸上没有半点慌乱,他坐在自己的轮椅上,手里拿着枪,时而加入战局。
“叔叔。”於夜弦说,“站起来,想活命就别缩在那儿。”
“我们怎么办?”车夫没见过这场面,还是慌张。
“你驾车,冲出去。”於夜弦说,“这车我不会c,ao作,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快快快。”樱桃吼道。
於夜弦一把拎起地上的车夫,生死关头,那中年人像是爆发出了极大的潜力,大吼一声,一拉车前的c,ao纵杆,没拉着,反而整个马车一顿,刹车卡了。
於夜弦欲哭无泪:“叔叔您输出全靠吼吗?!”
“五秒,跳车,圆圆。”樱桃在他的耳边催促。
“这种时候没差啊。”於夜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