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郎面色苍白,将手腕上的红线扯下,伤口处鲜血淋漓,不待玉沁开口,胡九郎便随手一拂,伤口处鲜血止住,随后胡九郎扯了扯袖子,将受伤的手腕缩到袖子里。
“进来说吧。”玉沁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手中的软剑再度缩小,化为一根j-i,ng致玉簪,被玉沁随手放在桌上。
胡九郎探头四顾一番,缩了缩脖子,畏惧道:“房内有符纸……。”
玉沁无奈,指尖沾了些水,反手一弹。水珠霎时覆盖在符纸上,纸上的朱砂乃是夏星澜近日所写,触碰到水的刹那便晕染开来。
胡九郎见状才小心翼翼地从窗边翻进了屋。
“事情怎么样了?”玉沁悠悠啜了口茶。
“陛下查出来了,府上的事确实与乌禾有关,那野狐便是乌禾的手下,受伤后被连歌所救,但它却意外得知连歌昔日是陛**边的长老,故而自作主张想将他除去,本来万无一失,但……”胡九郎顿了顿,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另一扇窗外的朱砂线,继续道:
“但最后逃走时,无意间触发了小福道长的朱砂阵,后又被蛇妖诛杀。”
玉沁闻言点了点头,“那小福的死因?真的是蛇妖所为?这蛇妖又是什么来头,我怎么没听说过?”
胡九郎笑了笑,伸手握住藏在衣袖下微微发抖的伤处,说:“那蛇妖只是个某个山野小湖中方才得了些许道行的妖,被乌禾招揽之后许以灵力,之后才修为突飞猛进。”
“这么说来,那野狐并未下血咒?”玉沁若有所思地把玩手中的酒杯。
胡九郎摇了摇头道,“不,野狐一直不喜这半路出家的蛇妖,而乌禾又恰好对这蛇妖十分看重。他们之间本就摩擦不断,正巧那时野狐失手间杀了那蛇妖的亲族,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给裴家下了血咒。”
“司徒岭能查地这么仔细?”玉沁皱了皱眉,好笑道。“平日里懒得要命。出了乌禾这种叛徒都不兴睁眼皮子。”
胡九郎含笑说道:“陛下特意叮嘱,君上好不容易请他办件事,可得好好表现一番。”
玉沁轻哼一声,懒得理会,抬手将杯中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思忖片刻道:
“小福是怎么死的?”
胡九郎笑容渐隐,支吾片刻喏喏道:“陛下说,让您小心那叫柳舒的道士。他不是个好东西。”
玉沁面色一僵,见胡九郎神色有异,冷下了脸:“有什么不能说的?”
胡九郎忙摇头,缓缓道:“陛下查出来……那小福道长,是被柳舒所杀。”
第18章 暴雨
“不可能!”玉沁摇头否决。
柳舒不喜欢他,这毋庸置疑,但柳舒应当不会对小福下毒手,正经说来,小福还是他和夏星澜一道养大的,除了夏星澜,小福最信任的无非就是柳舒了。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陛下是问了观尘镜…大约是不会出错的。”胡九郎忙低下头。
观尘镜能观尘世因缘,几乎不会有差错,如果这当真是观尘镜所言……
“柳舒疯了么?他怎么可能杀小福?他明知道星澜那么在乎小福,临走前甚至亲自将小福托付与他。”玉沁自言自语道,满脸的不可置信。
胡九郎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他如果杀了小福,被星澜知晓后,定不会轻饶他,他这又是为了什么?”玉沁一手扶额,眉头紧蹙。
“其实……”胡九郎小声打断了玉沁杂乱的心绪。“观尘镜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回答,陛下问时,观尘镜上只是浮现了柳舒二字。”
玉沁侧头,应了一声,示意胡九郎继续说。
胡九郎思忖半晌,道:“小福道长是死于除妖,但如果是柳舒让他来裴府除妖的,结果却不慎殒命于此,那么按照道理来说,小福的死有他的原因,那么观尘镜上浮现他的名字也无可厚非。”
玉沁颔首,这也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是……观尘镜又为何不直接说是蛇妖杀的,反而是说柳舒?
“但此事若当真是柳舒所为,那么他唯一的目的,只可能是夏星澜道长了。”胡九郎话锋一转,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玉沁摆了摆手,他现在心乱如麻,为什么凶手偏偏是柳舒?他又该如何去跟夏星澜说?若是不说,待到最后夏星澜查明真凶之时,又是何等悲恸。
胡九郎应了一声,转身走到窗边,犹豫片刻转身,嘴唇嗫嚅着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玉沁心有所感,转头看去。
倏然,胡九郎眼神一变,摇身一变化作一尾红狐,几个跳跃间便从窗口处飞跃而下,一瘸一拐地逃跑,不见踪影。
玉沁正纳闷,房门却再度被推开。
夏星澜面有疲色,长出一口气,缓缓走了进来。玉沁此刻心中全是胡九郎方才的那句话,心乱如麻,看见夏星澜时竟是有一丝犹豫。
“怎么了?还顺利么?”玉沁起身迎上,夏星澜嗯了一声,坐在桌边,玉沁抬手给两人倒了茶。
“阵法布置地差不多了,但需要饵,此事也交给裴云他们去处理了,晚上不出意外,柳舒会和我一道坐镇。”夏星澜喝了口冷茶,说道。
玉沁甫一听到柳舒二字,心中猛地一跳,有些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但若是司徒岭说错了,冤枉了柳舒,岂不是离间了他们师兄弟?届时,夏星澜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玉沁心神不定地捧着茶杯打转,杯中的茶水摇晃间洒在桌面上留下道道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