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两位先生说的没错,你是不会为世俗眼光改变自己的。”刘子和摇了摇头,寻思一阵道:“这样,我认识一所圣莱西小学的校长,外国人办的,我陪你去趟。大学你就不要想了,这也是没办法,眼下大学没有文凭或推荐信没人敢用你。”
郑家文闻言大喜:“小学也好,我在这申城得以存活全赖子和兄了,小妹万分感谢。”
“行了,你可别忘了你上学那会儿是怎么捉弄我的,今后好好还啊。”刘子和笑了。
“一定一定。”郑家文笑着拱手。
“那,走吧。”刘子和拦下两辆黄包车。
二人坐上车,一起去往圣莱西小学。
此时,郑家文寄往家里的信到了无锡。
当管家拿着信找到陶敏时,陶敏并不惊讶,面上还有几分严肃。
“唉。”陶敏拿着信轻轻一叹,亲信派人回来,已经将郑家文的情况详细说明了,她心里十分不满。
撕开信封,将信徐徐打开,一笔漂亮的字出现在陶敏眼前。
“父母大人,女儿目下已在他乡安顿,父母大人可以安心。离家之时留书退婚,不知成功否?不敢欺瞒长辈,女儿于德国留学之时便有了灵魂之伴侣,此生必携手共度,实难与她人存有婚姻之虚名。大人既爱女,万望成全女儿与心上人百合之好,女儿殷殷期盼父母早日来信,亦好与林家长辈相求此民国第一姻缘,女儿家文拜上。”
陶敏看罢将信合上,根据亲信回话,林家家境殷实,父亲是庚子赔款第一批留美学生,为人刻板严厉,自己的女儿想和林家女儿结婚,林家不仅不会答应,怕也饶不了两个孩子。
陶敏想罢,拿着信去了老太太屋里头。
郑老太太戴上眼镜看了一会,便摘下眼镜,交给陶敏念。 陶敏念罢,郑老太太皱着眉头。
“怎么,外面有人了?”
“是,亲信回来说住在人家的一栋公寓里,瞧着关系如胶似漆的。”
“咱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哦。”郑老太太不乐意了,“家里什么都给她弄好了,婚也结了孩子也过继了,这往后的日子按部就班过,一点罪都不用受,这个家文怎么就不满意呢。”
“娘,人家现在追求什么自由恋爱,看得比什么都重。不过说到孩子,人家在外还自己认了个孩子呢,主意可正了,哪里稀罕咱们给她安排。”陶敏嘲讽着自己的女儿,她心里是既担心女儿在那段感情受挫,又恼女儿在外胡来。
郑老太太闻言大惊。
“在外面自己认了个孩子?这,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说一声,这样对人家淑仪也不公平,好好的姑娘嫁过来咱不能对不起人家。”
“娘,淑仪眼下虽言听计从,可还是要多观察,您想啊,她一个留洋回来的姑娘,刚回来没两天便被许了人家,咱们家文又是个女的,淑仪能就这样死心塌地留在郑家守着家文和向岚向彤?”陶敏觉得不大可能,只是眼下于侯淑仪没有更好的路走。
郑老太太闻言,深以为然。
“是得多观察,不如这样,不必等老大回来了,明天让徐叔开车载淑仪去上海,让她去上海寻家文。总归家文人醒了,也不一定非要和淑仪在一起,眼下咱们顾着道义和良心不退亲,但看淑仪是不是真心的。如果这次去上海她能费心找到家文并让家文乖乖和她一起回来,那这门亲事我老太婆就咬死了,谁也不能退婚。”
“我知道了。”陶敏将信折叠好。
“你给家文回一封信,另外信给淑仪,让她看完也写封一起寄去。”郑老太太想起二人还没见过面,不如先让两人通通信,她人老了,实在不想折腾,侯家那边能掌控住,她能少c,ao点心。
“知道了,娘,我这就去找淑仪。”陶敏说罢将信合上,起身走了出去。
陶敏带着信先回了自己屋里,提笔写下六个字:婚不退,早还家。
屋内,侯淑仪正教向岚写字,笔墨纸砚伴随着一盏香茶,侯淑仪自己也享受这宁静的时光。
“淑仪啊。”陶敏拿着女儿的信和自己的回信走了进来。
“娘。”侯淑仪站了起来。
“奶奶。”向岚放下笔站起来问好。
“乖,跟你阿娘练字呢啊,真乖真好学。”陶敏笑着上前搂着向岚的小肩膀坐下,“咦,彤彤人呢?”
“玩累了,睡下了。”侯淑仪笑着回道。
陶敏闻言看向侯淑仪:“一下子看顾两个孩子,你受累了。对了,家文寄信回来了,你先看看。”
侯淑仪闻言一愣,缓缓将信接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笔清秀的行楷,这可和郑家文离家出走时的留信字迹全然不同。难道是大病刚醒手上无力故而字迹潦草?
侯淑仪带着猜疑读罢心里微微一叹,郑家文有了意中人,势必要闹退婚,之前想协商做名义夫妻的想法是不成功的了。
“家文从小便被家里的长辈宠坏了,做事由着自己性子来,这婚姻大事,不能她说退就要退的,你奶奶对她也很不满意,嘱咐我将信带给你看。你根据信的内容给她回一封,顺便捎上我写的回信,一起按信封地址尚明制衣寄去,她隔三差五一定会去看有没有回信的。”
侯淑仪只觉得十分被动,心里问候了郑家文十万八千遍,带着翡翠玉镯子的手缓缓接过陶敏第二次递上的信,看到那六个字,侯淑仪心里苦笑,两个女孩子结婚不要紧,麻烦能不能先商量好了,一个要退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