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窕认真的思考了很久,“这样不太好,最近大荒事多,我怕……”
“别怕。”楚问之将她的头发丝往后挪去,“你要想一想,鱼宫里,你的族人,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要是将来别的妖族入侵残杀人鱼怎么办?虽说通往鱼宫的通道只有人鱼才知道,但外力一旦突破到极限以后,鱼宫也就不再安全,那强如玄武的龟壳,也迟早是会破碎的。我明天去看南春,你就去跟族人商量先去我们那避一阵,如果有其他的族人也想跟我们一块的话,也可以去。”
苏窕被他说得愣神,下意识道:“妖不会残害我们的。”
“为什么呢?”
楚问之微微笑道:“因为人鱼,他们就不会像对待其他的妖族一样么?还是觉得妖族天生出于对人鱼的喜爱,就不会下手?”
“窕,”楚问之凝神静气的细细宽慰她,“我知道你跟其他族人不一样,我知道你心中是对着这种所谓的喜爱存着疑惑的,不安的,但其他人鱼,你的姐姐们,族中长老、族长,族长还能活很久。她们已经习惯了接受其他妖族的馈赠,那种馈赠并不是完全无道理的,当馈赠成为一种罪恶时,她们心之所向,皆为丑恶。你和南春跟她们不同,南春从小在你的耳濡目染下,并没有把这种并不牢靠的关系定义为贡献,这是你教的好。”
他轻轻的将胸腔中的那一抹疼痛给掩盖过去。
“等事情越发冷酷下来,你相信吗?人鱼将会进行大肆的搬迁,搬迁的途中谁来守护她们呢?”
“青龙会在的。”
苏窕被他激得脑海神智动荡,她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又听见楚问之略带遗憾的声音道:“他们开始自顾不暇了。”
苏窕瞳孔骤然一缩。
楚问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最初认识的那样,还没互诉衷肠时,楚问之偶尔会坐在桃花树下,苏窕枕着他的大腿陷入深眠,而他就低着头,一如现在的温柔,一下一下,给苏窕梳顺头发。
苏窕跟其他人间的女孩不一样,她们羞涩待字闺中哪也不去,而苏窕自然、大方并不忌讳所谓的男女大防,她对所有东西都很感兴趣,最初还会要求楚问之一起去和她买腮红,女儿家用的。
苏窕觉得楚问之似乎有哪里变了,变得比以往声音、动作更加温柔。
但她一时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哪变了,这小小的几乎没有任何痕迹的变化,如果不是关系最为亲密的人,是感受不到的,就算感受到了,也没放在心上。
他说的这些,苏窕也想过,有些不能接受,只是楚问之以一种温柔又不容拒绝的方式将它缓慢的提了出来,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似的。
“窕,你看见过人间帝王家的皇后吗?”
“啊?”苏窕眨着眼睛,看着自己心爱的夫君,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过,怎么了?”
“你喜欢那样的生活吗?”
“还好吧,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有自己可选择的生活方式,妖界又不像人间,何必做那些无用功呢。”
楚问之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莫名又期待的笑容。
“那……你喜欢不喜欢那种,万国来朝,将最好的东西进贡的感觉呢?那是为了寻求庇护的,心甘情愿献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我们不是已经有了最珍贵的东西了吗?”
楚问之微微叹息,不在说话,与她相拥而眠。
第二天,苏窕去了族长那,楚问之去了苏水玉那。
苏水玉正蹲着拿自己曾经因为哭鼻子的珍珠玩。
苏窕曾经跟她玩过这个游戏,将珍珠看成石子,随意甩在地上后,一只手迅速的把它们通通用各种方式捡起来。
楚问之一身白衣,温润如玉,他眉眼温柔,像人间富家公子。
他也跟着南春蹲下身来,南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静,乖巧的抬起脑袋。
“父亲,您怎么来啦?娘亲呢?”
楚问之露出笑容:“娘亲去族长大人那了,待会才会回来,父亲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苏水玉很开心,她眼神里都是甜软的笑意。
楚问之猛地那一刹那想到了以前还在人间时,在楚王府养的一只猫,橘黄色的,非常温顺,连被人挠痒痒也毫无所谓的接受,舒服的仰着头,眯着眼,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那只猫只活了几年,因为楚问之被毒酒赐死以后,楚王府一夜之间,府上的仆人走的走散的散,他的心腹也被人刺杀而亡,连猫也被饿死在厨房的角落里。
在朝堂里,支持他的那些臣子,也因新皇故意打压,贴上各种罪名流放在各处,死的死伤的伤,一身病痛郁郁而终。
南春玩的这个游戏,是人间小孩小时候最长玩的一种,叫捡子,富家子弟因为有更多的游戏并不屑于玩这种普通人家也能玩的,通常这种游戏,在贫穷老百姓生的儿子才会玩,这是最简单的解压方式。
“南春跟父亲比赛,要是输了,就回答父亲的问题好不好?父亲要是输了,也回答你的问题,保证绝对不骗你的,好不好?”
苏水玉眼神亮晶晶的,她从袖中伸出洁白细软的一截手臂,拉了拉她父亲的袍子,说:“父亲,您可不能骗我,娘亲说要是骗人的话他就是小猪。”
“那你娘亲有没有跟你说,拉勾?”
苏水玉微睁大眼,“什么是拉勾勾?”
“拉勾就是,两个人发誓不能骗对方,这可能跟鱼宫的结界有点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