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来,都不象是身子遭受过虐待的样子。
还好……花鸷夜总算还有一点儿人x_i,ng,总算没有真的伤害到他们。
抚月踏进殿门的第一眼便看见了我,一声荡气回肠的“哥哥”喊毕,也顾不得身处皇宫大殿,要守什么皇室规矩,直接一个r-u燕投林,便飞奔进我怀抱。仍如儿时旧日一般,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蹭着我的耳朵,声声嫩嫩的撒着娇,唤着哥哥,把个泪水糊了我一脸……
“哼!……”
不用回头,也知这声极不友好的哼字来源何处。
花鸷夜这清思殿本就不是什么正殿,此时,殿中又无其他朝庭官员。他此时自个儿更是歪在软塌上,翘着大腿、品着香茗,没个正形的样子。
这种时候,他倒还要摆出皇帝的威风来哼哼,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抚月却是老老实实的滑下了我的身子。委委屈屈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眼红红的不敢说话了。
父王和母妃相携在殿门口,只那么直直地看着我,那两双眼睛都是雾意蒸腾、泪波涌动。
那眸里双双荡漾的是比山高比海深似的爱意和宠溺,混合着百般痛楚、千般无奈、万般思念,汇成漫天名为亲情的情丝柔绳,紧紧的、密密的把我缠绕包裹在里面。
我溺在其中,即使有些呼吸困难、心痛难耐,却绝不想挣脱开去……
亲情啊,原来,我竟是如此的渴望如此的企盼……
……
回头,眼神冰冷,充满警告意味的盯了花鸷夜一眼。
随后牵着抚月的小手,三两步抢到双亲面前,重重一个叩首,已是两眼含泪、泣不成声:
“父王……”
“ 母妃……”
“孩儿不孝……害您们受累了……”
母妃抢在父王面前,一把扶起了我……
我长高了,都高出父王和母妃好大一截了。可是,在父王和母妃面前,我真想做个肆意无惮、放纵自我的小孩子,我想大声的哭,大声的喧泄心中难以承受的委屈和疼痛……
我想……
我还想……
可是,母妃已一手颤抖着抚向我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泪水已然滴落了下来,打s-hi了我整块的胸膛……
父王从后面紧紧拥住我的身子,把头埋在我的背上,嘶哑的而痛楚的低喊:
“影儿,我的影儿……”
“父王没用……父王救不了你啊……”
然后,我的背上也满满的画上了父亲滚烫的泪水……
……呵呵……
原来,我真的长大了……
大得已经成长为翼王府顶天立地的当家儿男……
大得已经能够承受双亲涨得满满的泪水……
大得……我已不能够随意而任x_i,ng地,在双亲面前渲泄自己的委屈和痛楚……
……
花鸷夜没有对我们的一家团聚发表任何意见,他一直静静的歪在塌上,手上托着一只白玉茶杯,一口一口机械的品着他的香茗,冷眼看着我们的父慈和母爱,子孝和妹娇。
经历了这么一场几乎是变天一样的变故,在父王和母妃心中,他已不再是那个失去母爱,需要亲情抚慰和爱怜的小侄子。
在妹妹抚月的心中,他再也不是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太子哥哥。
……他是皇帝。
……他是一个掌握着江山、掌握着社稷、掌握着翼王府一家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帝。
……他也只是一个皇帝。
……他再也不是我们的骨r_ou_至亲……
……
10、有药囚龙
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换回了我翼王府合府的平安。
皇帝登基之夜,翼王率禁卫军闯宫逼谏,上可追诉为谋逆作乱、抄家灭族的大罪,花鸷夜大手一舞、御笔一挥,一句“叔侄误会”,便是匆匆结案,草草盖过。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翼王府又恢复了昨日繁华。
文武百官争相前来阿谀朝贺,翼王府的大门再次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父王母妃强掩心伤的笑脸,抚月哭得如同水蜜桃似的红肿眼睛,我已不忍再看。
事实上,我便是想看,此时也看不见了。
我现在,正躺在花鸷夜寝宫的龙床上,微眯着眼睛,一颗颗、一遍遍,百无聊奈的数着龙床顶子上的雕花大梁上到底镶錾了多少颗珍珠和宝石。
这座寝宫从前的主人,是我的皇帝伯父花慕春,以前,这寝宫的名字是清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