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很快过完,新年伊始很多人还被漫长的假期拖延着斗志,王昱童却已经挤进了应聘大军之中。
投了几份简历出去也收到了面试通知,几乎每家用人单位都会问她同样的问题——过了实习期为什么没留在当时的公司?面对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更讨巧的回答,但年轻的王昱童在职场上依旧是个直言不讳的新人,她将她的失误如实告知,以为真诚能打动对方,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利。
一直到三月中旬她还是没有找到工作,不是觉得公司不太好就是对方觉得她不太好。
虽是重点大学毕业,但在庞大的应届毕业生中她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应聘的时候她经常遇到硕士学历的竞争者,本科学历的她自然被刷了下来。
新年上班的第一天马悠然就来三包找祁因,单独把她叫了出去。
“今年厂里有个培训的名额,考会计证的,我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马悠然说,“你年纪轻轻的也不能总干三包,没前途,考个会计以后我也好给你转岗提工资。
而且会计是吃年头的,越老越吃香,以后你和小童也好过点。”
其实厂里哪有培训名额,马悠然是自个儿掏钱让祁因去考证。
她明白这小两口的情况,不为祁因就算为了她的好朋友她也觉得必须想个出路。
祁因学历低又不懂农用车技术,在这厂里也没多少机会往上走,会计或许是最好的出路了。
祁因听了也很心动,考试在年底,她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仇秀珍惦记着王昱童工作的事,不时打电话问她进展如何,王昱童支支吾吾说有几家在考虑。
“没关系不急,好好找到合适的再说。”
仇秀珍又给她转了五千块钱,“咱们家里不缺钱,生活费不够了再跟我们说。
我们都希望你能找到个对你未来发展有利的,好的公司。”
其实王昱童没说谎,的确有几家公司给了她offer,薪水也不错,可都是不知名的小企业,上网搜索了一下社会评价也不是太好,和她先前实习公司相比的确是云泥之别。
其中有一家叫龙腾科技的给出薪水让她印象深刻,试用期仨月,仨月之后给五千,每季度根据效益还有提成,老板当时亲口承诺月平均工资不会少于八千块。
“你只要来就给你采购部经理的职位,我保证你两年后的薪水再翻番!咱们公司肯定是要上市的,长则三年,你们这些持股的员工到时候可不一样了,一夜之间全成百万富翁了。”
那位老板膀大腰圆脖子上挂一根大金链子,嗓门很大,看了她简历之后完全没有问专业方面的问题,直接用薪水和待遇轰炸。
王昱童当时的确是心动了。
2008年,八千块的薪水是个强大的诱惑,在她所有进入到最后薪资谈判的工作中是最高的。
她知道她有很多同学即便挤进了知名企业一开始也不过三四千的薪水,她们要熬。
可是现在有个机会让她从一开始就能赚到八千块,而且公司上市后更不得了。
虽然公司的氛围不好,专业不算特别对口,老板气质也怪怪的,甚至公司在大兴,从她家到公司上班坐地铁换公交一趟就需要一小时四十分,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超三小时,但她还是实打实的心动了。
她知道她再有点耐心应该是能找到和先前公司同一水平的工作,可是待遇却不一定有那么高。
再说,老板许诺她给她采购经理的职位,这个头衔就是资本。
以后再跳槽她也将以采购经理的身份跳槽,即便做得不如意再换就是。
它不理想,但它只是个踏板,暂时度过难关的踏脚石。
即便有意向,王昱童还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去一个质素比较低的公司,直到又过了一周阿东叔叔打电话来,说医药费又花了六千。
“啊?怎么这么多?”王昱童听到这个数头皮都麻了,“她又做手术了吗?”“倒是没有,不过她从过年那时就开始闹,成天绝食呕吐,保姆给喂的饭一口都不吃。
我们都以为她病了带她去检查,医生说一如既往没什么其他恶化的病症。
杨素能说几个字,一直喊疼,吵着要再检查。
我们没办法只好给她检查。
检查结果也没毛病啊,还不吃东西,还要检查,不检查不吃东西。
再绝食下去怕她出事,就送医院挂瓶去了。
检查的费用还有年前拿的药也没跟你说,我想着过年嘛别给你添麻烦了,所以这些钱都是我自己补进去的。
可是我老婆催的紧啊,我们也没什么钱……“”我知道了阿东叔叔,我马上就出门给您汇款去。”
“小童啊,你要不让祁因回来看看吧。
杨素就算真的胡闹我们也没办法劝她,她不过就是想看女儿一眼。
年纪一天天大了,重病在床,这心情都能理解吧。”
王昱童把杨素的事转告给祁因,祁因最近的注意力从成考上转移到了会计考试上,又是重新入门,完全不同的东西让她很头疼,要是回去看杨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太明白这个妈了,虽然瘫痪但是作妖的能力一流。
更重要的是一旦离开她的课程就要断,难道回来之后要再重学吗?祁因拒绝了。
祁因拒绝回去,可医药费还是要付的。
王昱童知道阿东叔叔在日光城不远的另一个城市当工头,赚的都是辛苦钱,成天忙活着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