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淡定地将枪从枪套里取出,放在电视下的柜子上,又把纪然抱进卫生间,用花洒冲洗,涂抹洗发水和沐浴露。
纪然像是仿真人偶一样,清澈的双眼再无往日的神采,呆滞地看着半空,那股难闻的s_ao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没准已经渗进皮肤,刻进了骨子里。
“眼睛闭上,给你冲头发。”
纪然顶着一头泡沫,定定地望着闻名,“我没勾/引他,也没偷东西。”
后者轻轻抚摸着他红肿的脸颊,“我知道。”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要打我?”
“因为客户至上。”
纪然惨笑一下,“如果客户至上,你为什么不帮他?”
“因为我喜欢你。”
纪然闭上双眼,温热的水流混着泡沫和眼泪冲刷着身体。他的尊严和对这个世界的期许,通通葬送在了这间小小的休息室。
洗净身体后,纪然像死了一样仰躺在床上,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赤身露体,会不会引起闻名的“兴趣”。
闻名双手撑在床边,柔声问:“你的衣服呢?”
“全都s-hi了,他把我推进泳池里,又说要借我衣服……”
因为帮纪然洗澡,闻名的衬衫衣袖也s-hi了大半,可他似乎毫不在意,“你休息一会,我去楼下商场给你买衣服。”
“那个……是真的吗?”
闻名捡起落在地上的芯片卡,顺便撩起裤脚,将枪塞进小腿处的枪套,“呲水枪罢了,吓唬人用的。”
大概20分钟后,闻名回来了。除了一套运动装和内衣,还带回一个赛百味三明治,和一包冰块。
纪然穿好衣服,打开三明治的包装纸大口吃了起来,是金枪鱼的。衣物和食物让他从自暴自弃的状态稍微恢复过来,开始为方才的情形而羞耻,连耳朵都红了。
闻名坐在他身边,将冰块敷在他的脸上,“你在害羞吗?”
“我人生中最惨的时刻,全被你遇到了。”
“我们真的挺有缘的。”
纪然用餐巾纸抹了抹嘴角,面部的胀痛让他咀嚼得有些困难,“我父母都没打过我。”
“对不起,要不你打回来吧。你在那说个不停,我没办法。”
纪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大口吞咽三明治。吃完后,他把包装纸团成一团,丢在地上,突然向身边的闻名扑去,劈头盖脸乱拳出击。
“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
闻名丝毫不反抗,被打倒在床,任由纪然骑在自己身上肆虐。将那高挺的鼻子打出血后,纪然转而对着他胸口擂鼓似的乱砸,“打死你个大混蛋!”
闻名用手背擦拭着鼻血笑了,“你开心就好。”
“你只会对刘烁和奥迪那种平头小民硬气,还打老朴,在权贵面前就唯唯诺诺,欺软怕硬的懦夫!”
闻名脸色骤变,一个翻身将纪然压在身下,死死地瞪着他,眼中凶光毕露,“我不是!”
纪然用舌尖舔去嘴角的面包渣,毫不示弱地回瞪:“你就是!”
“这是我的工作!”
“走狗和马前卒而已。”
闻名的眼睛慢慢变红,鼻尖几乎贴着纪然的鼻尖,“你这种堪比智障的单纯和以尊严为代价的清高,才是最可笑的!”
他们呼吸交融,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纪然倔强地梗着脖子,“我无愧于心。”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我,看你还怎么无愧。”
“大不了一死。”纪然只是说出来为自己撑个场面。他本已打算好,待秦先生的帮手一到,就开始哭丧式求饶。他还要照顾家人,当然不能死。
闻名靠得更近了,深邃的眼眸泛着某种异样的光彩,嗓音沉缓:“死?一个成熟的理想主义者,愿意为理想苟且地活着。”
说完,就霸道地吻了过来。
纪然被他压得陷进了床里,即将溺死般挣扎着,来不及措辞反驳。更令他恐慌的是,秦先生的触碰让他恶寒反胃,而闻名的吻却令他心安。
闻名大概也饿了,差点把纪然的舌头吞下去。缠绵一吻终于结束,纪然嫌弃地擦拭嘴边的口水,“你的鼻血好像流进我嘴里了。”
“如果你知道我会吻你,是不是就不打我的鼻子了。”闻名从纪然身上翻下来,把餐巾纸塞进鼻孔里,看起来很滑稽。
“你之前也做过这样的事吗?帮有钱人侮辱无辜的良家子弟。”
闻名忍俊不禁,“我还是头一次因为这种下三滥的破事被叫来。我猜,在利诱面前不为所动还搞宁死不屈的,你大概是头一个吧。看不出来,你还挺刚烈的。”
“我没有不为所动,我心动了。”纪然把秦先生开出的条件讲给闻名,“他最后甚至说,只要一次,就可以带走那个看着像赝品的戒指。”
一丝苦笑久久盘踞在闻名那张痞帅的脸上,“那你怎么没答应?”
纪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硬气,也不想标榜清高,只是淡淡地吐露实言:“因为我不喜欢他。”
有人说,越温柔的人,往往越难驯服,纪然就是这样。软绵绵浑身都是弱点,一副任人揉/捏宰割的样子,但刀子刺向他,就像碰上了棉花和水,无处借力。那双羔羊般过于单纯的眼眸深处,永远闪着一点无人能够摧毁的不服不忿。
闻名说:“某种程度来说,你赢了,能把秦先生气成那样,也挺难的。他就是你的那个大客户?”
“他开了张十年的卡。”纪然轻声叹息,月初刚拿到手的提成,怕是要j-i飞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