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们这一行的,日夜颠倒是家常便饭。原定安排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连晓雾囫囵完成他那首十五岁的作品,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他咬着笔杆子想了半天,放弃了写歌词这件事。徐子尧又显现出了身为老板的豪迈,说没事,我找人给你填。
连晓雾咂舌,到现在已经能迅速接受这种工作风格了。他和言元录完了原定主打的两条音轨,脑袋一歪,睡倒在沙发上。再睁开眼,发现房里醒着的就他一个。连晓雾蹑手蹑脚地往外走,没料到言元睡得不沉,一点儿响动就吵醒了他。
言元比了个出去说的手势,两人相携着出门。
变化来得一贯是不由人做好心理铺垫,连晓雾几十个小时前绝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言元在新东家的自由度远比连晓雾想象得要高。这里算是徐子尧的一言堂,他趴在桌上琢磨加塞那首的编曲,言元说要调换发歌顺序,徐子尧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两个知名偶像俱是形象崩塌,素颜在大楼里游荡。言元对这儿很熟悉,带着他找了间空房,顺手关上了门。
浅色窗纱藏不住从外边照进来的光束,言元捏着玻璃杯喝了口水,给他也倒了一杯。
他不知道从哪扯出一张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地覆着字迹,沉默了一下,慢慢说道:“这是我前段时间写的,原本准备让徐子尧谱曲,放进新专辑里。可能是巧合,我发现稍微改一改之后,其实和你的曲子更契合。”
连晓雾接过纸张,黑漆漆的印刷字体旁边是新添的修改痕迹,最上方印着三个大字,《无尽夏》。
秘密人皆有之,他学过钢琴的事儿不是秘密,但会作曲一事却少有人知。言元除却可圈可点的演技之外,也从未将自己会写歌词的事公诸于众。
的确很契合。
连晓雾文化课水平很一般,但最基本的鉴赏能力是有的。《无尽夏》的韵脚压得很独特,言元有些用词甚至跳脱出常用框架外,写的就是意犹未尽的夏天,配上温柔流畅的曲子,几乎是为他的毕业量身定做的一首歌。
徐子尧写的那首自然是更好,单论合适与否,没有比他拿在手中的这份更适合的了。
《无尽夏》,顺理成章地在言元五月中旬要发行的毕业单中担当了打头阵的作用。
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徐子尧磨磨蹭蹭地抬起抬起脑袋,身边一个人都不在,打着哈欠出来找人,发现这俩已经把他写的那首歌给录好了。
连晓雾给另一首录了和声,决不喧宾夺主。两人的心思都在《无尽夏》上面,甚至在他睡着的时候粗略地分好了。
“……”徐子尧说,“一觉醒来发生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第33章 cer33-蛋糕
后续还得看编完后的demo,徐子尧说之后再联系他,也就这几天的事。连晓雾在这逗留了两天,是时候该回去继续工作了。一通电话拨给经纪人,朝眼前的两个人挥了挥手。
《心之轨迹》仍然在街头巷尾播放着,连晓雾踏进棚拍场地里,工作人员都会跳上几个标志性动作,大有红的覆盖全国的架势。公司不需要通过漫长的打歌期来拉长战线,短短两周后就结束了冗杂的打歌通告。
公演席位里出现了不少新面孔,连晓雾没有休息的空闲,他在换衣服的空隙里想,真好,有更多的人踏进了这个小小的剧场。
佳佳比他更忙,经纪人把俗务悉数交接给了她,娇小的身躯每天都转个不停,起得比连晓雾早,沟通过的人比他更多。
她忙得病倒了。
而且还是瞒着连晓雾的,要不是今天他听秦一铭提了一嘴,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连晓雾不大高兴,双腿踩进裤子里,头也不抬地对经纪人说:“新哥,你没有照顾好佳佳。”
黄梓新说:“是我没考虑周到。”
“要对女孩子好一点。”连晓雾不想跟他说了,自己系好纽扣,急急忙忙地往台上走去。
下一首又是《心之轨迹》,这歌现在的知名度已经仅次于《火花》了,粉丝戏称,难忘今宵今年应该能换一换了。
他这几天挺累的,哪怕是前几年最忙的时候,也未必比得上这两周。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在徐子尧那儿的两天,相对来说反倒是轻松的。小脸又减了几分r_ou_,连晓雾忐忑不安地称了称体重,足足轻了六斤,上镜是好看,r_ou_眼却也能觉察出他的消减。
虽说是半开麦,一场公演完整地跳下来也叫他感到吃力了。连晓雾的视线模糊地聚焦在脚下的台阶,手指按住一旁的护栏,还有一级、两级、sān_jí……他数不清了。
身边忽然变得极吵,低声聊天的声音转为慌张躁动的呼喊。
——走在我前面的人是谁来着?
地上好凉。连晓雾的手还搭在栏杆上,全身脱力,将最后一口气留来说一句话。
“……唐嘉,扶我一下。”
spark的队医来得很快,几百个男孩住在一块儿,总要有个医生照看着。
连晓雾的头晕没有持续多久,清醒过来也只是十几分钟的事。他认出了自己还在剧场的休息室里,经纪人背对着他正在和队医说话,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声。
队医眼尖,瞧见他醒了,黄梓新循声转头,面色不豫地走了过来。
连晓雾不明白他有什么好黑脸的,拣了个最迫切的问题问他:“等会的握手会……”
黄梓新一个冷冰冰的眼风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