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要的是啥?”他疑惑地伸手在箱底和四周摸索。
小老太太依旧笑眯眯地指着箱子,唐小宇困惑地同她对视几秒,恍然大悟:“是在箱底?”
獬豸这回不用听指令,自觉上前把第二口樟木箱也给搬起,藏在底下的东西赫然映入几人眼帘。
那是个扁平的长方形小盒,看着像女子装小饰品用的东西,被小老太太藏在箱底角架起同地面之间的那点空隙间。唐小宇拾起小盒望向奶奶,见她缓缓点头,便伸手打开了盒盖。
小盒里,是块扁长釉红的玉圭,约有三指宽,手掌长。那玉圭上有娟细的纹路,细看,是只羽翅华丽的大鸟,身姿舒展,似正朝天翱翔。
“这是唐家的传家宝,你爷爷当年给我的聘礼。”奶奶飘忽着解释:“我本想留着等你娶妻了给孙媳妇当见面礼,没料到病发太急……”
唐小宇瞅着那玉圭的材质有些眼熟,伸手摸去,触感却不似寻常玉的那种冰凉,反而有丝奇异的温热。他拎起玉圭上拴着的小绳,把它旋转一圈,色泽均匀,没有任何瑕疵。
这玉圭如果是真品,应该相当值钱。唐小宇研究过家里的族谱,唐家往上数十代都没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如此出色的玉圭,还保存完好一直传下来,很不可思议。
说起来,玉圭上那些奇异的特质,却是同某样东西有些相似……
他心念微动,很快匹配出那相似的东西——红玉发簪!
莫非这玉圭也是神君的?唐小宇下意识扭头望向陵光,那瞬间,他仿若遽然被摁下了某个开关,无尽的哀伤如同潮水般没过他的头顶,隔绝开氧气,让他无法呼吸。生理反应迫使他张嘴试图倒抽气,然而那种压抑到极限的悲恸,如佛祖的巨掌般榨尽最后一丝反抗意图。
“啾啾!”陵光怀里的那只雏鸟焦急地鸣叫两声。
唐小宇浑身一轻,惊魂未定地跌坐到地上。
陵光好似被鸟鸣点醒,愕然又不安地用眼角余光瞟过唐小宇,后退半步,身形倏忽消失在空气中。
“我靠……”唐小宇呻yin着支起身,擦了把脸上不知原因莫名流出的眼泪:“有没有搞错……”
獬豸抱着樟木箱,傻了吧唧地左右看看:“啥情况?”
“我知道个j-i掰!”唐小宇还沉浸在神君居然想谋杀他的愤怒中,咬牙切齿道:“你去逮他,我要好好问个清楚!”
隔天唐小宇上班时,在阁楼门口捡到了委屈巴巴的獬豸一只。
“神君又把门给封印了,我进不去……进去应该也逮不住咩。”
唐小宇闻言,恼火地冲上前猛拍门板:“开门啊,你别躲里面不作声,我知道你在。你有本事谋杀我,你有本事开门啊!”
“吓,谋杀?!”獬豸吓得原地弹起:“主人主人,这是误会吧?神君怎么可能会杀你?”
“怎么不可能!”唐小宇梗起脖子:“他昨天就差点闷死我!”
“可是神君他……”獬豸犹豫着想说话,被唐小宇轰隆的拍门声打断。
“闹别扭就锁门你幼不幼稚!几千岁的神了,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清楚?我都没怪你什么,你倒先跑了,讲不讲道理啊!”
唐小宇叫嚣了半晌,屋内果断悄然无声,就跟真没任何人在似的。毕竟是上班时间,他也没办法学癞皮糖黏在门口,只得嘱咐獬豸继续盯梢,自己先去工作。
待他午休时间再次抽空跑上阁楼,却见房门大开,里面空空荡荡,仿佛从未有人在此留驻过,唯剩獬豸呆呆立在中央,面朝落地窗外的大海发呆。
“我靠……”唐小宇惊疑地望着那些家具在地板上留下的印记:“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见他的问话,獬豸缓缓转过头,那憨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呜咽:“神君走了,他说,相隔远些对你和他都好。”
“什么叫对我和他都好?”唐小宇陡然怒火丛生,话说出口,忽的想起同神君接近后自己开始见鬼那件事,昨天他们还在讨论要不要分开。他烦躁地耙了把头发,追问道:“去了哪里?要去多久?”
“他没有说。”獬豸停顿半秒,换了种口吻:“主人,人类的一生,对神君来说只是极短的一瞬,他很有可能只是去外面散个心,你就已经……”
唐小宇恼火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惦念他回来,是不是?”
“额,也不是……”
“别搞笑了!他做错事就跑,我还不能记挂他回来道个歉咋滴!神仙,神仙了不起啊,活得比人久点儿,就想等人嗝屁让事情翻篇?想得美!我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回来。啊,他不是要找什么灵鸟和宝珠么,宝珠,灵鸟……”
獬豸茫然听唐小宇叨叨了一大堆,忽的被对方揪住衣领:“说!灵鸟是什么东西?上哪儿找?”
“我、我哪知道……”獬豸心虚的眼神直往地上瞟。
主公正、辨是非、识善恶的獬豸,那撒谎水平简直菜到可以拿来下饭。恰逢唐小宇情绪激动,没觉察出什么异样,顾自暴躁地在屋内跳了会儿脚后,作出个决定。
“那我就先把他急着要的宝珠给弄到手!”
说干就干,唐小宇跑去食堂讨要了两尾小鱼几只海虾,又跑到四方底座附近,找那只熟识的红喉潜鸟。奈何他找了半天都没瞅见目标鸟,只看见一只肥硕的胖海雀,悠哉蹲在树杈上梳毛。
☆、第 10 章
这好像是先前拒不搭理神君的那只海雀。